天涯海角-Key West

Key West – 美国最南端独特城市,美国的天涯海角,以其丰富历史和多样文化著称。曾经是个重要军事据点,今天则以其历史遗址,自然景观吸引众多游客。。。

记得大约是二十年前,第一次坐游轮去加勒比海是从Miami出发,顺道去了趟 Key West,留下颇深印象。美利坚地域广阔,然而作为美最东南端岛链终点的小岛 Key West 却独一无二 ,号称美国天涯海角。 二十年间,断断续续的又去过多次加勒比海,但都从不同地点港口出海,似乎再也无缘 Miami 。2023年末,满足米克,翔想坐游轮愿望,于是打破冬天滑雪家庭传统,南下气候暖和的 Miami,并在去巴哈马群岛游轮上过圣诞节,也终于有机会顺道再访 Key West。

Key West 朝南与哈瓦那隔海相望。朝北由1号公路通往Miami。

Key West 是与美大陆相连佛罗里达州最南端海岛城市,距离 Miami 210公里。Key West 城区涵盖几个相连小岛, 长大约六公里,宽两公里,面积大约十一平方公里。其主街以佛罗里达州前总督 William Pope Duval 命名。从西面墨西哥湾到东边大西洋, Duval 大街也就大约有14个街口。Duval 大街尽头大西洋边是个游人趋之若鹜的鲜艳浮标-标记美国大陆的最南端。有意思的是除了注明到古巴90英里距离,浮标上还有个 “The Conch Republic” 标签,记载 Key West 曾经闹独立的一段历史。

奔驰在 Duval 主街上无门小型游览车,不多见。

然而,这小巧 Key West 并非仅是个打卡地标,其独特地理,历史,人文值得拜访。在18世纪殖民时代,西班牙,英,美对佛罗里达领土之争主要集中在佛州主大陆,还无暇顾及南端的岛链。西班牙人胡安庞塞德莱昂16世纪初在圣奥古斯丁登陆佛罗里达后,南下到过Key West。然而那时的小岛鲜有人迹,早期西班牙人称之为尸骨之岛,或者公共墓场。虽然巴哈马人,古巴人渔人也有所涉足,但都未建立固定居民点,据说可能还是个海盗藏宝地。

据说真正天涯海角最南端是在这美海军基地内,也因为杜鲁门到来而打上杜鲁门标签。

到了19世纪中叶的美内战时期,联邦军意识到 Key West 的重要性,因为它控制从墨西哥湾到大西洋运输通道,称为佛罗里达海峡。于是美宣布对 Key West 主权,并在岛上最南端建立城堡 Fort Zachary Taylor  守卫 Key West。二战时期,Key West 从打击海盗据点升级为美国海军航空站。海军军机从 Key West 起飞在茫茫大西洋中搜寻可能的纳粹 U-boat。今天的海军航空站是个训练中心,据说还能看到F35起降。有几分好奇,专门打电话询问可否参观。结果不成,很有些遗憾。

建于1823年的灯塔,是当年设立海军基地后重要航标灯。

近代的 Key West 算是个地缘要塞,所以多任美国总统去过该岛 – 罗斯福,肯尼迪,艾森豪威尔,克林顿等等。。。在古巴导弹危机期间,肯尼迪多次发表演讲,打压古巴卡斯楚,其中提到美国到古巴90英里距离,说的就是Key West 到哈瓦那最近的直线距离。然而最喜欢 Key West 的名人非二战期间美国总统杜鲁门莫属。 钟情热带雨林的杜鲁门在其执政期总会到 Key West 过冬。以至于四年任期下来,在 Key West 停留,办公的时间长达175天之多。于是杜鲁门曾经下榻的海军基地住所又被称为南部小白宫。

曾经是杜鲁门的南部白宫,今天是个游人可参观的历史博物馆。

20世纪三十年代,当代著名作家海明威居家 Key West, 在那里写下他早期作品。也留下诸多趣事,包括在Key West 跟渔人学深海猎鱼。 海明威随后迁往隔海相望的古巴,并在古巴写下其经典名著: “老人与海”。 虽然该书讲述的是以古巴一个小渔村为背景,一个老渔夫在深海与大鱼,鲨鱼,大海斗智斗勇的辛酸故事,但不难想像这与海明威曾在 Key West 生活积累不无关系。

被铁丝网,围墙围得严严实实的海明威故居。记得二十年前可不是如此封闭,神秘。

Key West 分老城和新城两部分。城西的老城是最早的开发区,集中最早古建筑,遗址。城东的新城比较现代,以购物中心,超市等为主。老城西北靠海的 Mallory 广场是观日落最佳地点。傍边码头可泊大型游轮。Key West 是个天然深水港,是去加勒比海游轮可能的停靠站。

在 Mallory 广场期待日落的游人,12/21/2023 那天天气欠佳。

Key West 有个小型国际机场,曾经有铁路通往岛链,现在铁路被废弃。所以去 Key West 最靠谱的就是从 Miami 到 Key West 的1号公路。不堵车,大约三个半小时。Miami 有一日往返 Key West 旅游团,然而租车自驾可能更自由些。运气好的话,在Miami 租车的费用可能低到每天10美元。要赶时间就买个SUN PASS,每天15美元,可能比租车还贵,但这样可以不担心上收费公路吃罚单。

美南北向最长的 1 号公路,起于 Key West Duval 街口, 终于缅因州,全长 3,810 公里。

这次游 Key West 选择的是提前一天,于 12/21 日从 Miami 租车自驾南下。在新城逗留一晚,第二天下午赶去 Miami 港口登 Norwegian 去巴哈马的珍珠号(Pearl)。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没料到回程去 Miami 时巧遇堵车,在岛链上唯一1号公路摆起一字长蛇阵,慢如蜗牛,干着急却无计可施。而且租的车挡风玻璃被飞石击中裂口,很担心还车时遇麻烦耽误时间,错过游轮。好在预留时间正好,还车也顺利,在最后必须登船时刻赶到 Miami 港口。可谓吉人天相,有惊无险。

最有趣的是在新城住宿那晚,早上三点被公鸡鸣叫闹醒。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商业区会半夜鸡叫,后来才弄清楚野公鸡是 Key West 特有“居民”。最初公鸡是从有斗鸡传统的古巴输入 Key West, 主要是为博彩,赌博。到七十年代斗鸡被禁止,失去目的的公鸡被放归自然,且受法律保护,可以随意在岛上漫步,啼鸣,不乏鸡犬升天的景象。玩笑之外,相信 Key West 应该还有更多,更有趣人文,景观等待游人发掘吧!

有文记载:

一字岛链入海峡,天涯尽头望古巴。
曾是荒滩埋野骨,今朝游人涌如潮。
金鸡啼鸣报冬晓,夕阳斜挂游轮梢。
运筹帷幄南白宫,海角归来思文豪。

Allen – 艾伦,西行记, 二零二四年一月十四日

雪鞋滑雪

寒流袭来,雪鞋暖身。。。

圣诞节滑雪算是个家庭传统。过去两年都是去弗吉尼亚的冬天绿,今年决定慕名前往更负盛名西弗吉尼亚山中的雪鞋(Snowshoe)。在滑雪资源不多的美东南,雪鞋可能就是该地区方圆几百里内的Aspen。

12月23日出发时,天气预报可能有几十年一遇的暴风雪。然而在北卡境内一早短暂压顶的乌云很快散去,太阳露出笑脸,丝毫没有暴风雪的迹象。心里还在庆幸,可能没有预报的那么糟吧。曾经在新泽西生活多年,在雪地上开车是家常便饭,所以对可能遇到的暴风雪没有丝毫畏惧。

出发时,北卡境内天气晴朗,路面干净

按照已经去过雪鞋高人指点线路,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降雪,倒是感受到冷风,寒流的威力。到了雪鞋山脚,终于看到积雪覆盖的大地。两个轮胎气压骤降到27磅,别克车监控的ONSTAR系统也发出警告。一看气温,好家伙,是零下二十五度。看来还是对这恶劣天气有些掉以轻心。必须在上山前给轮胎加气。虽然带有全套滑雪防寒衣裤,但都还整整齐齐的放在箱里。身着平时家里穿的单衣单裤,在零下二十多度气温给轮胎打气还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更没想到,挨冻受累折腾半天轮胎气压显示仍然只有29磅。正常气压应该是35磅。考虑到在雪地上开车气压低点可以防打滑,于是决定就这样上山。好在上山路很平缓,逐渐攀升,一点不难走。听人说过到雪鞋上山要四轮驱动,其实完全不必。比起以前去新墨西哥滑雪,上山前要在轮胎绑铁链不可同日而语。

滑雪村附近山路,停车场

雪鞋的座右铭是“既是探险,又舒适安逸,绝对100%带感染的快乐”。为此,雪鞋山顶雪场建有较大规模的滑雪村,可以做到一出门就能上雪道,所谓的滑入,滑出房门(ski in, ski out) 。滑雪村里有三十多栋度假屋可供选择,更有十多家餐馆,酒吧。居然还有家食品杂货店,和教堂。

傍晚,寒流下的滑雪村内路人稀疏

我们预定的是滑雪村里的 Highland House,到达滑雪场底部大本营后,就在底部旅馆办理了山顶滑雪村的入住,省事不少。此刻大约下午四点左右,但寒流下天空异常昏暗,能见度非常低。好在离开旅馆沿着 Snowshoe Drive上到滑雪村只需十多分钟就到达 Highland House 专门的行李装卸点。有行李车可以直达三楼房间,停车场也在附近,可以说入住十分顺利。晚间提前拿到出租的滑雪设备,一切万事俱备。

行李装卸点有行李车可用,滑雪村这一点考虑周到

雪鞋山顶海拔4848英尺,并不算高,但滑雪场规模不小。分三个区:雪鞋盆地(Snowshoe Basin), 西区(Western Territory), 银河湾(Silver Creek)。住在滑雪村出门就可去雪鞋盆地,西区,到银河湾则要区间车摆渡。

雪鞋滑雪场平面图

如果首次去雪鞋应该去雪鞋盆地滑雪场,因为该雪场雪道众多,可满足不同程度滑雪者。西区只有黑钻。银河湾则不在滑雪村范围内。连续三天在雪鞋盆地滑雪下来,自然收获不少,分享一点经历,感受。

12月24日可能是所有滑雪经历中最残酷的一天。一早起来,气温降到零下三十多度,即使穿得严严实实,一上雪场仍然感到冷冻无比。如有露出皮肤,马上就会感到刺疼。以前用的滑雪手套现在基本不管用,双手很快失去知觉。一直很可靠的Gopro相机也出现故障。在检查相机时不小心把头盔掉到雪面,用强力胶很结实粘贴在头盔上的相机居然轻易脱落。早上仅滑两三轮就招架不住,回到房间取暖,补充能量。幸亏房间就在雪道边。房间不大,但生活设施应有尽有。包括全套餐具,厨具,可以自己烹饪。每个房间在一楼都有存放滑雪设备的存物柜,方便进出雪场。

Highland House 位于滑雪村中段,出后门就上雪场

随后两天气温上升到零下十多度,情况就好很多,有机会尝试雪鞋盆地雪场大多数雪道。从南到北,盆地雪场有五条缆车:Soaring Eagle, Ballhooter,Grabhammer, Powder Monkey, Powderidge。围绕这五条缆车,有众多雪道。最特别的是每个主要雪道都有连接,也就是说你可以轻易从这个缆车换到另外一个缆车,然后从不同雪道下山。当然,缺点是很容易拐错弯,滑到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对初次来雪鞋的人要特别小心。当绿,蓝,黑道都有联通,如果是绿道水准,突然转到黑道,就有些难为情了。

Highland House 一楼大厅沙发,壁炉给人温暖

就我个人而言,上什么雪道早已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跟着两个愣小子,享受滑雪乐趣。翔去年学滑板在冬天绿摔了个脑震荡。所以这次特别小心,生怕他在山顶狭窄雪道失控,摔下山。米克历来滑雪生猛。这一年间长高了不少,现在是1米85个头,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横冲直闯?

Highland House 一楼的墨西哥餐厅,圣诞夜是啤酒就墨西哥餐度过圣诞。

有幸能把Gopro相机重新粘回到头盔,记录下这次滑雪经历。
2022圣诞雪鞋滑雪
翔 Ballhooter Solo
米克 Powderidge Solo

首次来雪鞋,领阅到其座右铭真正含义,确实是实至名归。特别喜欢雪场众多长长绿道。从 Soaring Eagle 山顶滑到 Powderidge 缆车,长达2.4公里绿道不需费力,十分享受。三天下来,翔的滑板技能有了长足进步。刚开始在绿道上还会小摔一下,到最后一天自己单独上了黑钻 Widowmaker,有些洋洋自得,进步确实明显。米克这次摔跤较多,知道控制速度重要性,也是进步。

如果要对雪鞋评分的话,我想应该可以打八分。扣除两分是因为滑雪村内没有人清除冰面,积雪,路面太滑。米克第一天取滑雪设备后出门就摔一跤。我自己也在住所门外摔跤。另外感觉雪面还是比较硬,因为缺乏自然降雪。有不少雪道未开,雪场还在不断造雪。来雪鞋是冲着其每年有160英寸的自然降雪。当然这可能是我们运气欠佳,这个滑雪季才刚开始。

滑雪村内有家星巴克,早晨排很长队才买到早餐,最好自带食品为佳

从雪鞋回家后,意外发现家里冻成了个冰窟窿。家中暖气系统在这轮寒流中关机。开始不以为然,以为重新开机就行。没想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快发现暖气机可以启动但不点火。当晚只能挤在一个房间内,靠电热器,睡袋度过一晚。

本想第二天找专人来修,结果发现当地等待修暖气的家庭已经排到一星期之后。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好歹也是个工程师出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看过几个网上视频后,找到症结所在。当暖气机燃起蓝色火苗,心中是万分惬意。也告诉翔,米克不能完全依靠别人的道理。我想这也许是这次滑雪经历比较意外收获吧!

Allen, 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十日

纽约-大苹果的故事

一段历史的记忆,一段久远的往事。。。

一直想写一篇有关纽约的旅游博文,每次都握笔又止。心中有如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纽约是一个让我永远难以忘怀之地,青春岁月沿着哈德逊河,在不经意间,流入大西洋,一去不复还。。。

在前哥伦布时代,住在现在纽约市区的是讲阿尔冈琴语系(Algonquian)美洲印第安人,包括主要居住在南面一点,特拉华流域的 Lenape。第一个有记载来到纽约港口的欧洲人是意大利佛罗伦萨人 Giovanni da Verrazzano。那是1524年,比起第一个在佛罗里达登上北美大陆的西班牙人胡安·庞塞·德莱昂稍微晚了11年。有关胡安·庞塞·德莱昂首登上佛罗里达的故事见另一篇博文-圣奥古斯丁-北美大陆第一古城。Verrazzano 代表的是法国国王,并以法王名义宣称对当地所有权。随后,葡萄牙人,英国人也相继涉足纽约港。

然而,真正在纽约建立起永久殖民地的是荷兰人。1624年,荷兰人在纽约港的 Governers Island 建立居民点用于皮毛交易。这也是欧洲人在美国大陆建立的第十二个最老居民点。随后一年,荷兰人在曼哈顿岛南端修建城堡和城市,取名新阿姆斯特丹。

最早的新阿姆斯特丹位于曼哈顿岛最南端,向上可能延伸到今天曼哈顿下城的华尔街。

1626年,荷兰殖民总督 Peter Minuit 以价值60个荷兰货币 Guilders (约合大约今天的 $900美元)从印第安人手中把整个曼哈顿岛买下。也有一说是荷兰人把曼哈顿岛买下付出的是约值24美元的玻璃球。无论如何,荷兰人都占了大便宜。然而,在新阿姆斯特丹初期,发展缓慢。为了吸引新居民,荷兰王室制定了个土地授予法案。任何富有荷兰人能够引入50户居民可以得到大片土地,可以在自己土地上建立独立制度,并可以参与当时很赚钱的皮毛交易。即使这样,新法案效果仍然不佳。到1647年,最后一任殖民总督 Peter Stuyvesant 上任,新阿姆斯特丹人口才从2000人增加到8000人。

1664年9月8日,荷兰 Peter Stuyvesant 向英军投降,新阿姆斯特丹从此变为纽约

1664年,英国人来袭,Peter Stuyvesant 无力抵抗而投降。又经过三次欧洲本土的英荷战争,最终决出英国人对新阿姆斯特丹所有权。其间,英王查尔斯二世(Charles II)把新阿姆斯特丹授予其弟詹姆斯(继任查尔斯二世成为英王詹姆斯II and VII)。詹姆斯当时封号为 Duke of York (约克公爵),于是新阿姆斯特丹被改名为新约克-New York。 这就是纽约名字的来历。欧洲人17世纪降临纽约港给当地印第安人带来灭绝性的灾难。到17世纪末,18世纪初,印第安人人口下降到大约200人,大多因瘟疫,传染病而消亡。

1731年由英王接管的纽约-By Carwitham, J. (John), fl. 1723-1741 — Engraver Burgis, William, fl. 1716-1731 — Artist – This image is available from the New York Public Library’s Digital Library

18世纪初,纽约是奴隶制中心。超过40%家庭拥有奴隶。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最大一场战役发生在纽约长岛(Battle of Long Island)。英军得以胜出一个主要因素是得到逃跑奴隶加盟,因为英王保证每个参战奴隶获得自由。独立战争后,1785年,纽约成为美国新宪法下第一个首都。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在这里宣誓就职。第一届国会,最高法院聚会以及起草宪法皆在纽约联邦大厅举行。到1790年,纽约超越费城,成为美国最大城市。

坐落在华尔街纽约联邦大厅(Federal Hall) ,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在这里宣誓就职

19世纪,纽约人口从几万人膨胀到三百五十万人。得力于黑奴解放。被解放的黑奴,逃逸黑奴,来自南方黑奴涌入纽约。与此同时,欧洲移民也纷至沓来。特别是爱尔兰饥荒,大批逃难爱尔兰人来到纽约,同时期德国动乱也引入大批德国移民。爱尔兰,德国裔一度占据纽约人口半壁江山,并掌控纽约政坛。

位于5大道/51街,可能是纽约最有名的教堂-St. Patrick’s Cathedral,为罗马天主教在纽约总部

20世纪前半叶,纽约成了工业,商业,通讯中心。纽约地铁建成,联通纽约各区。经济起飞促成高楼大厦开始在曼哈顿岛林立,竞争最高楼称号,纽约有名的空中轮廓线开始成型。1920年,纽约取代伦敦成为世界人口最多城市。到了1930年,纽约成为人类历史上人口超越1千万的超级城市。经历30年代初的大萧条,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纽约基本未受影响,是全身而退。倒是二战后回归退伍军人为纽约带来新一轮的经济腾飞。纽约华尔街是美利坚主宰世界经济最显著代表。1952年,联合国总部在纽约建成,确立其在世界地缘政治的影响力。20世纪,40年代,以 Jackson Pollock 为代表的抽象表现艺术在纽约兴起,开始取代巴黎成为世界艺术中心。20世纪后半页,亚洲和拉丁美洲新移民让这个大都会更加种族多样化。

位于42街,一大道的联合国总部,2021年夏天仍然因新冠而大门紧锁

今天的纽约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超级大城市之一。整个大都会区人口大约两千三百万人。坐落在世界上最大天然港口之一,水面覆盖全市总面积36%。全市分五个区,曼哈顿(Manhattan),皇后(Quees),布鲁克林(Brooklyn),布朗克斯(Bronx),史坦顿岛(Staten Island)。纽约是不折不扣的全球文化,金融,媒体中心。其对当今世界贸易,娱乐,研究,科技,教育,政治,旅游,餐饮,艺术,时尚,运动等等都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纽约大都会区经济总量达1.8万亿,全美第一。如果纽约是个国家,它将排在世界第八大经济体,也是全世界亿万富翁最多的城市。

纽约市五个区分布图

纽约是个移民最向往的城市,是合法移民来美国的重要门户,也是世界上拥有最多国外出生人口城市。在纽约,你可以听到800多种不同的语言。2019年,因为其文化多样性,纽约从全球48个城市中被评为最佳城市。纽约港口的自由女神像在19,20世纪初迎来无数初次到达美国的新移民。成为美国,以及人们所向往自由,和平的象征。

座落在纽约港自由女神像,第一个迎接到达美国东岸新移民

纽约是个热门旅游城市,每年有六千万游客来访。曼哈顿岛上很多区,众多建筑都是有名地标。尤其是中城位于百老汇剧场区的时代广场。白天是全球最繁忙的步行街口,晚上大屏幕霓虹灯璀璨夺目,让人留恋忘返。每年庆祝新年倒计时,代表纽约市的大苹果在零时准时地在时代广场降下,几十万在场人们齐声欢呼,庆祝新年到来,那是纽约最高光一刻。

2021年8月2日再访纽约,霓虹灯闪耀,游客如织的时代广场。

纽约生活,工作节奏是出了名的快。以至于有专门纽约一分钟(New York Minute) 术语形容这种节奏。大意是别的地方需要一分钟完成的事,在纽约可以即刻完成。曼哈顿岛高楼大夏24/7全天候服务也为纽约赢得不眠城市称号。然而,人人皆知的纽约外号叫大苹果。1920年,纽约早报专栏记者-John FitzGerald第一个用大苹果来比喻在纽约赛马比赛大奖。苹果树上可以有很多苹果,然而大苹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纽约。大苹果从此正式成为纽约昵称。20年代后期,纽约大力推广旅游,鼓励人们来亲口品尝大苹果滋味(Take a bite of Big Apple) 。对很多想闯荡纽约的人们来说,如果你能在纽约成功,那么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都能成功。就像老牌歌星法兰克辛纳屈(Frank Sinatra)那首经典歌曲:纽约,纽约 所唱的那样。

川普现身,视察民情,与老百姓打得火热

我与纽约的缘起于1989年。那年我研究生毕业。没去参加学校毕业典礼,而是在洛杉矶犹豫,徘徊要不要回国。那是生命中一个重要转折点。恰在此时,天安门事件发生。于是拿定主意暂不回国,决意去纽约闯荡。依依不舍地把两年来陪伴自己走遍西部的一辆道奇小车卖掉,义无反顾地踏上去纽约征程。没想到,从此走上的是条不归路。很多年后,不时会回顾那一刻的决策,禁不住会猜想如果当时有勇气回国了,又将会是怎样一种人生?

洛克菲勒中心楼顶可能是观看纽约空中轮廓线最佳地点。朝南中是帝国大夏,右是美国银行大楼,左是范德比尔特大楼,最南是新建世贸中心一号楼,纽约港的自由女神也隐约可见。
朝北,纽约中央公园尽入眼底。北面最高两栋楼,左是中央公园大楼。右是Steinway高楼,其24:1高宽比是世界上最窄高楼。

初到纽约,住在皇后区七号地铁线上的 Corona,一个福州新移民家中。沿着七号地铁,从杰克逊高地(Jackson Heights)到法拉盛(Flushing)都是以西语裔为主区,大部分是中南美洲来的新移民。第一次生活在西语裔人群中,大多一穷二白。然而,他们的乐观,开朗一开始就让我印象深刻。Corona靠近以亚裔为主的法拉盛,生活还比较方便。

记忆中曾打过工的法拉盛中心街,罗斯福大道已面目全非。唯一没变的是亚裔生活格局,比如能品尝到来自上海的南翔小笼包。

在纽约初期,尝试过寻找与专业对口工作。然而屡屡受挫,举步维艰,生存压力也与日俱增。万分沮丧之时,是西语裔人快乐,欢愉的人生态度让我鼓舞。也是那个时期第一次听到巴西 Kaoma 乐队刚出道,发行的首支金曲:Lambada,一下就非常喜欢。那应该是一首此生永远不会忘记,永恒,经典的西班牙歌曲,舞曲。当时并不懂西班牙语,并不知道歌曲的意义,就是喜欢那歌曲的旋律。

号称是世界最有名的竞技场-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球场是尼克斯篮球队大本营。喜欢90年代球风强悍尼克斯,即使居无定所,到洗衣房也要看尼克斯比赛,一段落魄生涯少许兴奋之事。

在寻找正式工作未果,又不想继续读书,就放下工程师身段,在曼哈顿中城32街,当时的纽约珠宝中心,一家台湾人开的时尚珠宝批发公司干上了推销员。那也算是我在美国第一份工作。公司客户除了零售店,有很多来自中南美洲,墨西哥的西班牙人来大批量进货。每天工作除了接电话,就是在样品间与西班牙人用蹩脚的几句西班牙话侃大山,讨价还价。没想到一来而去也能做成生意,很快成了老板娘特别信赖的左右手。也在那里,遇到台北来的 Jimmy,广州来的 James,一下成了好兄弟。

曼哈顿大街上卖艺人。总会勾起当年在SoHo区和友人卖艺,以及自己戏称“杨志卖刀”一段经历。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次,有个从哥伦比亚来的大客户买了大约两万美元的货。为了更加服务周到,我亲自拖着手动卡车,载着货,送客人下楼。没想到可能是只顾聊天,本身平时也不送货,在街上一不注意,货被偷走而不知。这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可思议。但那时纽约就是这样凶险。为此,公司赔了客户那批货。后来听说,老板为此大发雷霆,毕竟损失不算小,要炒我鱿鱼,是老板娘坚决不同意。然而出了这丑事,也不好久留。就辞职开始了创业生涯。

100多年前修建的纽约地铁系统依然坚固完好,仍是纽约人不可缺少的主要交通工具。

Jimmy,James随后也离开珠宝公司。纽约多了两家皮包公司,我和Jimmy各自倒弄生意,James则安心在华尔街做他的小职员。那时在纽约晃荡,做生意的中国人不少,大多是皮包公司,本身既不是买家,也非卖家,都想空手套白狼,从中转手牟利。可想而知,这好高骛远的生意经难度是大了点。

21年前的911事件是纽约历史上最沉疼的一刻。美联航175号撞上世贸中心南大楼-credit Robert J. Fisch。事发时在一河之隔的新泽西经历那段历史。

有一次,在纽约Javits会展中心,遇到国内经营化工原料的几家化工产品进出口公司,情况有了转机。本身化工专业的我对化工原料并不陌生。在酒热,饭饱之际,成了一家化工进出口公司在美国代理。随后,想法说服了几家中西部化学公司通过我从中国进货。生意开始走上正轨,整货柜地向美国发货,公司也开始赚钱。这样生意模式尽管简单,也有不少潜在问题。每个货柜金额大,但利润不高,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最大问题是无法控制货源和价格,因为这是国内进出口公司本身也做不到的事,而美国公司则要求长期,固定合约。

建在昔日南北两栋世贸大夏遗址上的911纪念池,池边刻的是所有遇难者姓名,周围是白橡树环绕

终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次,从香港转运货柜出了大问题。美国公司向我索赔。我当然无力赔偿,最后谈判达成协议,在后续的货柜中,分期,分批补偿,算是把这事摆平。但从那时开始清醒,这样生意模式不可继续。这也是随后离开纽约回国办合资企业,办工厂的主要原因。

重建的纽约世贸大夏一号楼,高1776英尺,对应美国独立那一年。然而这新的下城轮廓线,再怎么看都好像缺点什么。

创业艰难百战多,应该说在纽约几年是一生中饱受挫折,最无奈,最无助,最不确定蹉跎岁月。最终及时醒来,退出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有幸的是在纽约闯荡期间认识了好些朋友,成为人生莫逆之交,也可能是不幸中之万幸吧。自离开纽约之后,似乎再难遇惺惺相惜知己。

代表纽约华尔街的奔牛依旧气势如虹,很受游客青睐。

2021年八月初,是离开纽约多年后,第二度再访大苹果。心中自然是万千感慨,特意拜访了昔日常去地方。然而,时过境迁,有的仍似曾相识,有的已面目全非。走在曼哈顿大街,依旧是拥挤交通,熙熙攘攘人流,匆匆忙忙的纽约人,纽约,纽约,你依旧如故。。。

座上七号地铁去法拉盛,当车到 Corona 站, 耳边似乎又响起 Lambada 歌声:

他哭着离开,那个曾经让我哭泣的人。
他哭着离开,那个曾经让我哭泣的人。
他将哭泣,记得一个爱
他不曾珍惜。
他将哭泣,记得一个爱
他不曾珍惜。

这记忆将跟随他,不管他走到哪儿。
这记忆将跟随我,不管我走到哪儿。

我将记得跳舞,阳光,大海
爱让人遗失又再生。
我要跳 Lambada,记得一个爱
不管一天,还是一刻,那是最高境界。

这记忆将跟随他,不管他走到哪儿 。
这记忆将跟随我,不管我走到哪儿 。

他将哭泣,记得一个爱
他不曾珍惜。
歌声,笑声,和痛苦,爱的旋律–
悬在空中一刻。


纽约,是否还能找回那失去的爱?

Allen-艾伦,西行记, 二零二二年九月十三日

错误判断和错失机会导致普京的乌克兰战争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在俄乌战争进入五个半月之后,前BBC,经济学家,时代杂志驻北京,莫斯科,华盛顿记者菲力普·肖特发文探究,检讨这场对当今世界影响深远的战争。。。

本文译自资深记者,传记作家菲力普·肖特(Philip Short)2022年八月三日发表于时代杂志原文。菲力普·肖特传记作品包括:毛泽东,波尔布特,密特朗,普京。

2000年新年,当克林顿电话祝贺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统时,普京告示他 “我们在某些问题上意见不一。但是,在核心问题上,我们是一致的”。克林顿也同样乐观,他说普京 “开局不错”。

后来,人们说美国总统(克林顿)很幼稚,他高调宣告的普京对西方友谊,从一开始就是被普京蒙蔽。但是克林顿并不是唯一认为普京是冷战后的世界,一个有价值的合作伙伴。英国首相布莱尔认为 “普京欣赏美国,想和美国建立很强的关系。他想追求民主,经济改革。” 克林顿时期国务卿,玛德莱娜·奥尔布莱特(Madeleine Albright)宣称他(普京) ‘一个俄罗斯爱国者’。克林顿继任布什发现普京在9/11后的支持 “令人惊喜。。。他甚至命令他的俄罗斯将军们为美国的同行讲述他们在1980入侵阿富汗的经历。。。我感谢他愿意抛弃以前的怀疑。”

然而,彼此来说,那些怀疑从来没有完全消失。华沙条约组织解体了,苏维埃也成为历史。 “但是,北约仍然存在,” 普京抱怨。 “为什么?” 对克里姆林宫来说,这是个很公平问题。 “我们都说” 普京继续说 “我们不想欧洲分裂,我们不想要新的边境,障碍,新的‘柏林墙’分割欧洲大陆。但是,当北约扩张,边界没有消失,到是离俄罗斯越来越近。”

两边的官僚机构需要为此做出解释。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领导下的五角大楼对任何可能限制美国自由行动的东西都敏感。俄罗斯总参谋部认定北约计划在俄罗斯边界部署兵力。普京自己承认“许多在谈判时好像没问题的事项,往往在实际中搁浅。” 但是,即使彼此分担责任,西方往往给人以裹足不前的印象。Francis Richards,那时候领导英国GCHQ-美国国家安全局对等单位,记得: “我们非常感谢9/11后普京的支持,我们并没有为此有所表示。我曾经花了很多时间劝说同僚-我们在接受帮助的同时也需要给予。。。我认为俄罗斯人觉得在北约问题上他们被推脱,掉包,事实也是如此。”

结果是,在俄罗斯,精英层越来越多人认为普京被西方玩弄。Vladimir Lukin,叶利钦的第一任驻美大使,抗议道: “不能一直这样单方面走下去。。。决定应该是双向的。他们不能就是微笑,鼓励。” 不仅在俄罗斯陆军和海军,而且在总统府也能听到牢骚,被称为 “让步策略” 没有给俄罗斯带来任何好处。

普京立场坚定。俄罗斯做了个“战略选择”,他说: “俄罗斯今天与西方合作不是要受欢迎,或者得到什么回报。我们不是伸手向任何人祈求什么。我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符合俄罗斯国家利益。。。和西方亲和不是普京政策,而是俄罗斯政策。”

到2004年,也就是普京第一个总统任期结束,他的立场变得更加难以辩护。俄罗斯做到甚至超越了布什所有要求:情报分享,给予美国飞越俄罗斯权利,并鼓励盟友提供基地。但是俄罗斯得到什么回报呢?美国坚持要求废除反弹道导弹条约,而不是俄罗斯提议的修改;不顾俄罗斯反对,启动国家导弹防御系统;北约继续扩张,很快就抵达俄罗斯边境;俄罗斯对入侵伊拉克的关切,那也是很多美国盟友的关切,被完全摒弃。最后一根稻草是美国支持乌克兰的橙色革命,克里姆林宫等同无异于在俄罗斯边界搞改朝换代。

2008年四月六日,当选普京总统和布什总统在俄罗斯Sochi举行双边会议,Artyom Korotayev-Epsilon/Getty Images

然而,美国政要看到的完全不同。他们聚焦的是俄罗斯在人权和民主问题上的退步。但是,没有几个俄罗斯人认为那跟美国有什么关系。甚至痛斥普京政权的自由派对外来的高压批评不敢苟同。普京在对俄罗斯社会各阶层发表演讲时,针对美国对俄罗斯选举批评作了如下评论,他说: “我们对发生在美国的选举也不是很欣赏,你认为美国的选举制度是完美的吗?”

表面上,这种关系保持正常,然而下面暗流汹涌。普京觉得,布什政府要压制俄罗斯,而且为此可以不择手段。是否真实这样,或者到什么程度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种直觉,领导者对彼此目的的直觉已经开始背道而驰。

2007年二月,在慕尼黑一个安全会议上,当普京终于把他的冤屈在众目睽睽下以责骂的方式发泄出来时,美国官员惊呆了。事实上,他说的同样是以前已经说过的事,但就是腔调变了。普京称之为俄美关系的假低点,以此托词放弃了以前认为俄美是种坚实,策略伙伴关系,仅有些无关紧要技术问题的看法。用简单的术语,就像美国驻莫斯科大使 Bill Burns 在发给白宫电报内容,信息是: “我们又回到重前,你们最好能够习惯!”

普京得出的结论是美国不会听取俄罗斯的关切,除非受到惊吓。 他几天后告诉一群俄罗斯记者, “不管我们做什么,我们是说出来还是保持沉默,别人总会有攻击俄罗斯的借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好还是直率。” 西方认为它们是 “白的发亮,干净,纯洁”,俄罗斯就像 “刚从树林里爬出来有蹄,有角的怪物。”

十多年后,在反思普京当权后,好像无法避免不断恶化的美俄关系,大使官 Burns 得出的结论是两国一直沉醉在幻觉中。 “俄罗斯的幻觉,” 他认为是 “俄罗斯人觉得无论如何他们会被接纳,虽然作为一个平起平坐的对手,还是合作伙伴,他们能量已非重前。” 美国的幻觉是 “我们总是可以操纵俄罗斯,有时候他们肯定会还手。。。一定的摩擦,碰撞已经在预定方程式之中。”

回顾起来,让人吃惊的倒不是美俄关系最后成了翻覆的列车,而是花了那么长时间。普京不是个天然宽容的人,但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在苏联倒塌后,他在算计那时可能的出路。他的结论是与西方合作是唯一合理的政策。文化上,精神上,以及地理位置上,俄罗斯属于欧洲。它没有别的去处。俄罗斯精英没有把子女送去北京或上海。而是把子女送到英国或者美国学校和大学。俄罗斯寡头没有把他们非法所得存在首尔或者曼谷,他们在伦敦或者纽约投资,在骑士桥,切尔西,曼哈顿,迈阿密买房产。

还有一个比较个人,普京不愿放弃亲西方的原因。推动俄罗斯与从前对手合作,他否决了很多密切同僚的保留。Siloviki,俄罗斯的官僚机构和军方从一开始就对相信西方能把俄罗斯当成真正合作伙伴表示怀疑。普京不着急承认他们是对的,他错了。

美国是同样的失望。从1990早期,美国对俄政策是用美国领导西方的价值观影响俄罗斯,那么莫斯科即使不能成为盟友,也可能成为合作伙伴的想法被证明是白费功夫。美国优越主义吃惊地发现与它同样强烈的俄罗斯优越主义。

能不能另有它法?至少理论上的答案一定是可以。有没有错失的机会?如果采纳了也许就把这种关系带上不同的路?毫无疑问,最后结果会不同吗?也许吧,但是也不一定;这没办法确定。实际上,布什政府内政治意识形态认同不仅包括切尼,拉姆斯菲尔德,沃尔福威茨,也包括布什他自己。这让与俄罗斯达成协议几乎不可能。到2008年,普京完成第二个俄罗斯领导人任期,美俄分歧已经深不可逾。

在以后的十年,普京对美国幻想破灭加深。从2012到2018,他的第三个任期,大多数外交政策是针对克里姆林宫认为西方反俄政策的反制。俄罗斯兼并克里米亚是对科索沃在西方支持下单方面退出塞尔维亚的反制。对普京来说,那是西方犯下的三个大罪中的第一个,另外是北约扩张,和美国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那摧毁了双方在苏联解体后建立一个更好,更和平世界的希望。2013年决定向 Edward Snowden 提供庇护,以及禁止美国人收养俄罗斯儿童是对 Magnitsky 法案的反制。该法案让美国可以制裁腐败或者侵犯人权的俄罗斯官员。俄罗斯2015年介入叙利亚,支持残暴的阿萨德总统是对美国介入利比亚和伊拉克的反制。俄罗斯2016年干扰美国总统大选是对美国推广-或者普京更喜欢用的 ‘强加’ 美国价值观到别国的反制。

但是反制本身并非目的。而是对美国和其盟友向俄罗斯施加经济和军事压力下更广泛的回应。超越一切,那是努力确立俄罗斯在一个越来越多级世界中独立角色的地位。在普京眼中的这个多级世界,美国是注定要失去其主导地位。

在他的第三任期,普京对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的思维清晰,成型,至少在他头脑里,在苏联解体后,过去25年发生的事成了一幅有条理的图片-那些 ‘浪费的年代’,就像他现在是这样盖棺定论。

这种关系从一开始就错了,普京认为,没有在欧洲建立一种新的权力平衡,西方制造了新的分裂。北约声称无法不接受中欧,东欧国家加入北约联盟太虚假,普京争论说。事实是其它国家有权申请加入。但是,那并不意味现有成员国有义务接受他们,如果他们认为对他们利益相背。 “他们本来可以说:我们很高兴你想要加入我们,但是我们不想扩张组织,因为我们对欧洲的未来有不同看法。。。如果他们愿意,他们也可以拒绝。但是他们并没有。”

普京没有错。北约的章程中只有说明成员国 “也许可以邀请任何别的欧洲国家。。。对地区安全贡献。” 并无此义务。

但是,对于华盛顿,北约扩张是美国加强对欧洲盟友控制的方法。虽然,那意味着责任。万一战争爆发,美国也许不情愿履行。对法国和德国,没有明显好处。很难看到他们的安全得到改善,如果要保卫波罗的海国家,更不要说佐治亚,或者乌克兰,防范可能的俄罗斯入侵。但是,在冷战结束头期的兴奋中,当西方假定俄罗斯注定成为美国领导的世界的一员,莫斯科是太弱不能抗拒,没有任何美国伙伴觉得值得反对。其结果是北约的军事设施来到俄罗斯边界。

美国将如何反应,普京想知道,如果反过来- “如果俄罗斯把导弹系统放到美墨边界,或者美加边界?” 这答案不言而喻。当赫鲁晓夫1962年试图把苏联导弹安装在古巴,世界到了核毁灭的边缘。那事件仍然让人心有余悸,60年后,美国继续对古巴进行经济封锁。

美国官员拒绝这样的比较。他们说美国支持北约扩张不是威胁俄罗斯,而是让美国的欧洲盟友安心。现实是更加令人恼怒,更加无聊。美国这样做了,因为它可以。

“我们最大的错误,” 普京告示西方学者, “是太相信你们。你们的错误是把它当作软弱,滥用我们的信任。” 那是个教训,他说。如果熊停止保卫它的地盘, “有人总会把它绑起来。一旦被绑,他们会拔掉他牙齿,和爪子。。。到那时,他们将夺取其地盘。。。然后,也许,他们将闭死他。。。我们必须决定我们是继续下去,战斗。。。还是我们要我们的皮挂在墙上?” 在普京的比喻中,熊的牙齿,爪子是俄罗斯的核武器。但是,那比喻也有更广泛意义。当他回首过去的20年,他看到-或者声称看到-美国从一开始就是想蒙骗俄罗斯。

当俄罗斯和西方关系愈发敌对,美国官方从普京第一任期开始就就抱怨的俄罗斯国内民主退步越发明显。支持西方的自由派被排挤出决策层。那些推广民主价值观的被边缘化。结果是个恐怖的循环。Siloviki越当权,内部压制越强烈,和西方关系越下滑。从2018年,原本是个比较自由的专制体系转化为封闭的独裁体系,还没到极权主义,但也很接近。

普京的论调也改变了。西方,他指控,支持“一个国际恐怖组织侵略俄罗斯。。。这是个既存事实,每个人都知道。” 那是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苏联的鼓动语言。虽然很明显不真实,但它符合克里姆林宫一个敌对西方世界的故事-一个衰落的西方霸权,趁俄罗斯在其艰难的下滑期,试图用公平或者不公平的手段将它撕成碎片。

到了2019年,普京开始认真思考把政权传给下一代俄罗斯领导人。他推行了宪法修改给他几乎可以永远掌权的可能。但那对避免政权交接出问题无济于事。他不想死在任上,但也不想在他下台时为其跟班们争权夺利理清是非。

2022年,八月一日,消防员在炮击后灭火。俄乌战争在乌克兰Opytne, Donetsk Oblast继续进行,Diego Herrera Carcedo-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

与此同时,有最后一件没有完成事他需要解决:乌克兰的地位问题。

普京早在他成为总统前就锁定乌克兰。1991年,就是因为乌克兰坚持独立引发苏联解体。12年后,2003年,乌克兰带给了他总统任期第一个较为严重的政治挫败:橙色革命阻止亲俄的 Viktor Yanukovych 当选乌克兰首脑。2014年,兼并克里米亚后,普京曾经希望明斯克条约能够引导乌克兰组成一个联邦,得以保障乌克兰中立。但那也没成。相反,乌克兰成了西方联盟的军事桥头堡,虽然不是正式西方联盟成员,但实际上是密切伙伴,强硬顶在俄罗斯边界。

这就是借口,虽然不是普京二月二十四日发动乌克兰战争最根本原因。也不仅仅是要征服乌克兰,而是要显示美国无力阻止这一切。

就像俄罗斯外长拉夫洛夫指出: “这实际上,或者最少不是主要为了乌克兰。。。它反映的是对未来世界次序的战斗。未来世界是西方领导世界,大家鸦雀无声,不受惩处,还是有什么别的出路?”

这是一种自圆其说。把冲突描绘成一种代理人战争,俄罗斯是为了世界上不顺从西方的国家而战,要结束美国霸权。这种说词更容易向俄罗斯国内公众舆论,以及倾向多级世界国家,像中国和印度,推销。如果俄罗斯成功了,普京相信,将会从根基上对冷战后美国领导在欧洲建立的安全结构以致命一击。

拜登政府坚持乌克兰是个特殊案例,因为它不是个联盟成员。如果北约国家受到攻击,美国将冲过来捍卫。但是像波兰,波罗的海国家对这许诺能有多少依靠?北约为避免核战升级风险拒绝建立禁飞区来保护乌克兰城市。普京对西方乐得要战到最后一个乌克兰人的指控,在美国被当作宣传轻描带过,但这让东欧领导人不得不多想想。美国真的会冒核毁灭的风险来保卫华沙,或者塔林?这样问题并不新鲜,但是入侵乌克兰让这样问题严厉地暴露在聚光灯下。对普京来说,即使俄罗斯不能阻止北约扩大,它也许已经对联盟可靠性种下疑问,削弱其它在俄罗斯边界国家的信心,不管是不是北约成员。

普京的游戏眼光长远。在他执政期间,每当面临生存危机,要在与西方交恶还是保持自己权力和俄罗斯在世界地位做选择,后者永远胜出。2003年,他打压寡头和后来兼并克里米亚也是如此。每一次,他接受对俄罗斯经济破坏作为代价。2022年,入侵乌克兰是同一模式。

在战争初期,看起来他算盘落空。西方以一个全新目的出现,Zelensky,证明是个有感召力总统。俄罗斯经济因为制裁受创,虽然没有西方希望的那样严重。华盛顿有更多焦虑,南半球在两面平衡它们的筹码。世界人口最多十个国家,只有美国一个坚定不移地支持乌克兰。

拜登政府认识到危险。美国的目的,国家安全官员 Jake Sullivan 说 ‘是一个自由,独立乌克兰,一个被削弱和孤立的俄罗斯,和更加强大,团结的西方’。副国务卿,Wendy Sherman, 更加简洁地描述,她说,美国要普京遭受一个“策略的失败”。

再次回到重前。西方又回到在冷战时期练就的围堵老政策,但是这次目的更加极端:不仅要围堵俄罗斯,而且要让它弱小到不能再次威胁它的邻居。

如果,在这过程中,一个新的铁幕在欧洲大陆降下,它的目的不同于当年斯大林管制东欧的铁幕。这次的目的是保障欧洲自由,把俄罗斯人排除在外。不同于斯大林的铁幕,它用经济武器来实施,而不是瞭望台,和铁丝网-一个欧洲本应该有而没有设立的纪念碑。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各方领导人没能抓住因为苏联倾覆所带来的机遇。

译后评论:

这篇文章谪自菲力普·肖特的普京传记。作为一个西方新闻记者,肖特的立场还是客观,中立的。体现了新闻媒体最高境界-那就是实事求是。文中简洁讲述了过去三十年,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美国,西方关系纠葛中的重要历史片段。试图对今天俄乌战争追根溯源。毫无疑问,双方的误判导致错失阻止这场战争的良机。不管你是属于哪个阵营,都可以从中了解一些历史真相。也许能对今天俄乌战争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篇文章也让我对普京有了更新的了解。特别是他初期对西方的亲和态度,有点感到意外。多少反映出一个强硬的普京其实也有其可伸可曲的一面。我不敢苟同作者关于普京发起对乌战争的原因。在我看来,不管对还是不对,俄罗斯无非是在为其能看到,或者认为的生存危机而战,因为它不想成为被挂在别人墙上的熊皮。也许,普京是对北约东扩反应过度;也许,北约从来没有攻击莫斯科的企图;问题是,当北约不断打破自己不东扩过柏林墙的承诺,任何新的保证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正如作者所言,这应该是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剧,如果多方领导人能有所作为。战争打到现在变成了一场谁也输不起的消耗战,俄罗斯是如此,乌克兰亦然。对于全世界关心这场战争的人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管最终是何结局,2022年的俄乌战争将对世界历史进程影响深远。

Allen-艾伦,西行记,二零二二年八月十日

自驾环游美国山地五州

七天六晚,环游科罗拉多,怀俄明,南达科他,爱达荷,犹他。行程3700公里,欣赏自然景观,品味历史人文。。。

这次选择自驾游美山地区五州的灵感来自一家旅游公司广告资料。喜欢其中的景点和行程。但考虑到仍然存在的新冠风险,与众多陌生人挤在一辆大巴上并不明智。自驾似乎是更合理选项。作为一个旅游爱好者,对驱车自驾游并不陌生。曾经独自一人自驾环绕美西部各州,入境墨西哥,行程5000英里(8000公里),号称千里走单骑。也曾在东海岸驱车北上缅因,南下到佛罗里达最南端的 Key West – 美国的天涯海角。然而那都是早年的习惯和爱好。以目前的体能,要环绕山地区五州这样长距离的跋涉,感觉仍具相当的挑战。

环绕美山地区五州计划行程图

美国按时间区划分为四部分:东部,中部,山地,西部。这次行程五州正好都位于山地区。起点,终点都是丹佛 (Denver) 国际机场。第一天坐飞机到丹佛,领取出租车,然后北上南达科他州 (South Dakoda) 。第二天拜访名胜总统山 (Mount Rushmore) ,再回到怀俄明州仰慕魔鬼塔 (Devils Tower) ,晚上入住小有名气的小城 Cody。 第三天打卡黄石公园 ,晚上住在黄石公园南门山中木屋。第四天参观大提顿国家公园,以及附近怀俄明州重要城市杰克逊(Jackson)。下午经爱达荷州(Idaho)南下犹他(Utah)观盐湖,晚上住在城中心的摩门教(Mormen)寺庙广场酒店。第五天朝拜寺庙广场摩门教诸多景点。下午南下犹他,入住南部旅游小镇 Moab。第六天游览犹他州两大国家公园:峡谷地国家公园(Canyonland National Park),拱门国家公园(Arches National Park)。第七天一早从 Moab 赶回 丹佛 (Denver) 国际机场,全程大约2000英里。整个行程除了住宿地点外,完全拷贝旅游团打卡行程,异常紧凑,没有任何出错的空间。定完机票后就有些后悔,觉得也许考虑欠周祥,是不是应该多加点时间?毕竟旅游团有专人开车,既要开车还要旅游参观,自己能否驾驭这样的行程?

旅居美国多年,足迹遍布东西部各州。唯有中部,山地区有少数几个州还从未去过,比如这次要去的南达科他州。这也是自2018年游落基山脉后,再次回到丹佛。特别兴奋的是:出发前与一个三十年未曾见面老友约好在犹他见面,非常期待。

山地高平原日落, 牛群在落日下隐约可见

七月三日,星期六,正式从罗利机场启程。这是新冠发生后三年来首次坐飞机,也正是美国国庆节前最繁忙旅游期。因为近期机场混乱,航班取消,行李丢失的消息充满新闻媒体,一路上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到机场后会是什么情形。没想到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不仅按时登机,还早点在下午两点半到达丹佛,托运行李也按时到达,有些喜出望外。看来这次选择乘坐的 FRONTIER 这家小型区域航空公司航班特别有先见之明。领取出租车后就直奔南达科他州。为省油,特意租了辆中型轿车。坐惯宽敞越野车后,在狭窄中型轿车内很有挤压感,但看到一缸汽油居然能跑500英里是非常满意。

出了丹佛不久就进入怀俄明州。怀俄明州按面积算是美国第十大州,然而是全美人口总数及密度最稀少的州。全州也就区区五十多万人。历史上西班牙人最早宣称对怀俄明州所有权,墨西哥独立后成为墨西哥领土。在1848年美墨战争后割让给美国,1890年加入美国联邦成为第44个州。该州的座右铭是平等权利,因为它是美国首个容许女性投票以及选出全美首个女性州长。全州主要经济是旅游,畜牧业以及矿业。怀俄明州州府坐落在丹佛以北一个半小时的夏延(Cheyenne)。Cheyenne 是个印第安部落名,州府以印第安部落命名大约是为了纪念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众多的印第安部落。

人烟稀少,空旷山地州高平原

很凑巧在夏延找到一家中餐馆,晚餐中餐很对胃口。出了夏延,再朝北走就是人烟罕见的高平原。美国大平原从中部的爱荷华州(Iowa),密苏里州(Missouri),明尼苏达州(Minnesota)起,横跨中部七州。大平原延伸到怀俄明州变成了高平原,怀俄明州是西面落基山脉和东面中部大平原集合地。驰骋在人迹稀少的高平原公路上,路边能见到的是广阔,空旷的草地,以及零零星星的牧场。不由得想起住在德州时,冬天在空旷新墨西哥州旅游滑雪的经历,同样广袤的土地,不一样的季节和旅游目的地。遗憾的是,翔和米克一点不欣赏眼前壮阔景象,开始抱怨为什么要来这人迹罕至的地方(Nobody place)。只好告诉他们,才刚开始旅途呢,最好悠着点。因为想赶时间,又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高平原,不觉间时速飙升到100英里(160公里)。 在进入一个看不出是城镇的小居民区,来不及刹车,马上就有警车亮灯跟上来。当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很镇静,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一边停车,一边思考着怎样全身而退。警官很有礼貌,过来例行索取驾照和车辆注册。在递上驾照的同时,告诉他是出租车后,马上开始认错,道歉。警官一般对知错者也许会网开一面。但这伎俩有时候行,有时候行不通。警官拿着驾照回到警车半天没什么动静,从反光镜中看得出还在通话。心中有些焦虑,但也无能为力,那个煎熬啊。二十分钟后,警官回到车窗前,递过来罚单,重述超速违规,最后告知是给我个警告,已经输入系统,再次犯规就要动真格的。警官离开前丢下句话:别以为到了怀俄明就可以自由飙车。领教了,警官。谢天谢地,长舒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后来想这次钱包未受损失,可能是我认错态度,也许是我很干净的驾驶记录,也许警官今天心情好,谁知到呢?经验是:自驾游难免遇到此类事,要勇于认错,千万不可以和警官争执。

天苍苍,地茫茫,道路宽敞太舒畅

惊魂之后,不敢再造次。一路中规中矩,在黄昏时刻到达预定的位于南达科他州牛仔旅店(Cowboy Inn)。牛仔旅店地处南达科他州小镇 Edgemont, 是地图上能找到距南达科他州总统山和疯马巨石两个景点最近,也是最佳歇息地。说是个小镇,也就是条街,有个加油站。牛仔旅店那天旅客不多,看得出来老板娘一直在等待我们。我告诉她我们今天坐了半天飞机,又开了半天车,需要早点休息,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饮用水?没想到老板娘回答说,水就不用买了,旅店冰箱里有的是,要多少,拿多少。一下感到很温馨,小地方的人情味就是和大城市不一样。牛仔旅店房间很大,但明显年久失修,非常简陋。但在这荒芜之地有个落脚点已经很幸运。但没料到WIFI连不上,不能下载明天需要的网下地图。在这偏远的地方,没有网下地图导航非常不利。因为手机很可能在这偏远地区不能联网。出门在外,百密终有一疏,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七月四日是美国国庆节,一早就出发直奔疯马巨石。疯马(Crazy Horse)是19世纪中期最有名的美洲印第安勇士。他是美洲印第安人苏族(Sioux)下面一支-拉科塔人(Lakoda)酋长。 1876-1877年,为了拉科塔人圣地黑山(Black Hill) 的金矿 ,白人撕毁与苏族人协议,发起苏族战争(Great Sioux War)。美国政府与苏族人在1868年曾有这样的协议 “只要河还在流,草还在长,树还有叶子,拉科塔的黑山就永远是苏族印第安人的圣地。” 然而对黑山黄金的觊觎让美国政府利令智昏。为了保卫黑山,疯马联合夏延印第安人奋起抵抗。在1876年6月25-26日在小大角河战役中(Battle of the Little Bighorn)疯马一战成名,在小大角河边重创美国政府军第七骑兵团。这也是历史上美国印第安人对美国政府军的最辉煌的一次胜利。最惨烈的是第七骑兵团首领卡斯特(Custer)将军,他的两个兄弟,一个侄子,一个妻弟与他同时阵亡。据说第七骑兵团唯一幸存的是一匹奄奄一息的战马。后来在美国历史上称为卡斯特的最后一战。

卡斯特最后一战,Credit history.com

疯马巨石建于他曾经保卫的黑山圣地森林中一山顶。是座刻在山上的石雕。这座山雕由拉科塔后人长老发起,设计宏伟,显现疯马坐在马上面向东南方埋葬拉科塔人的土地。有趣的是东南方视线内正是以卡斯特名字命名的一个城镇和卡斯特州立公园。我想疯马从山上俯瞰其昔日手下败将当是别有一番趣味吧。疯马巨石自1948年开始雕刻到现在仅仅完成头部。计划完成后的山雕长195米,高172米。将成为世界第二高雕塑(仅次于印度182米高 Statue of Unity) 。1988年完成的头部高达26.7米,可以想象其规模。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在山底景仰,眺望,慕拜了这个昔日印第安英雄,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登上山顶。1982年,美国邮政局发行一枚13美分邮票纪念伟大美国人之一疯马。

仍在建的疯马山雕

南达科他州的第二站是 Mount Rushmore 也称总统雕像山,因为山上刻有四个美国总统雕像。他们是:华盛顿,基弗逊,罗斯福,林肯,分别代表美国最初150年的诞生,成长,发展,和保持的历史。同样位于黑山,距疯马巨石非常近,拉科塔人称 Mount Rushmore 为六祖父。建立总统雕像山最初的目的是吸引游客,不仅呈现当地自然的宏伟,也体现西方文明对当地人性化的发现。但对于当地拉科塔人和别的印第安部落来说,总统雕像山却是他们失去祖祖辈辈繁衍生息圣地,以及受到美国政府不公正待遇最突出的典范。1980年,美国最高法院判定美国政府非法夺取苏族人黑山土地,需向苏族人赔偿一亿美元作为补偿。但苏族人一直拒绝接受金钱赔偿,坚持要收回属于自己的土地。到今天,这笔赔偿已经变成13亿,仍然未能了结。

南达科他州总统雕像山,左起华盛顿,基弗逊,罗斯福,林肯,头像高18米

到达总统雕像山时还是早晨,面对东南方向雕像采光特佳,十分醒目。游客可以走到山脚近距离仰视这雕塑奇观。雕塑家 Borglum 父子及400工匠耗时14年完成。老 Borglum 在工程还未完成就去世,最终由小 Borglum 完成父亲未竟之业。雕戳这巨石要用炸药,据说前后炸掉40万吨岩石。最初设计雕像是到腰部,因为费用短缺只完成头部。尽管有当地印第安人争议,总统雕像山完成了其最初的使命-那就是招来游客。每年吸引大约200万游客,成为南达科他州第一旅游景点,对这个经济以旅游为主的州非常重要。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像其它美国地标如自由女神等,总统雕像山独一无二。

我们大约于中午前离开总统雕像山,准备向西朝魔鬼塔进发。魔鬼塔位于怀俄明东北部的Hulett 附近。然而GPS在此时因为没信号失去导航能力,只好回到来路的小镇卡斯特(Custer)。好在并没有绕路,也正好在卡斯特买好午餐在车上用餐。紧凑的旅程安排没有任何可以浪费的时间。魔鬼塔位于怀俄明东北部,距南达科他州总统雕像山大约两个小时车程。魔鬼塔这名字是早年从印第安语错误翻译而成,一直沿用至今。在印第安拉科塔人传说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群女孩在外面玩耍,碰到几只巨熊,巨熊追赶女孩。为了逃避巨熊,女孩爬上一块岩石,跪下祈求神灵保护。神灵听到她们的祷告,让岩石升向天堂,让巨熊够不着。不想放弃的巨熊用巨掌攀爬陡峭升高的岩石,熊掌在岩石上留下很深的爪印。这就是今天魔鬼塔边上能看到的痕迹。当女孩升入天空,她们变成了七姊妹星云团。。。所以对印第安部落来说,魔鬼塔非但不是魔鬼,更是保佑他们的神灵。

远眺魔鬼塔一柱擎天,傲然屹立。

地质学家们认为魔鬼塔应该是四千万年前地壳运动,地壳内岩浆喷出凝固而成。经过那么多年风化仍然屹立,确为神奇,但从底部累积的石块看得出,魔鬼塔在逐渐剥离。魔鬼塔从顶到底高达867 feet (265 m) ,绕底部一圈大约是两公里。每年六月是印第安人祭日,在塔底可以看到印第安人捆绑树上求福的祭祀品。1893年七月四日,William Rogers 和 Willard Ripley 搭档成为攀上魔鬼塔第一人。随后想小试身手的攀爬者络绎不绝。当我们在塔底观赏这宏伟的石塔,正好看到一对爬到一半好手,虽不是我自己在攀登,仍然感到惊心动魄。1906年,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命名魔鬼塔为美国第一个历史遗址。

在陡峭石壁上攀登的爱好者。魔鬼塔除印第安人祭祀六月外可以注册后攀爬登顶。

下午两点离开魔鬼塔,然后是向西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到下一个歇息点,怀俄明 Cody。从魔鬼塔向南走不多久就能上到80号高速公路。宽敞路面,车辆稀疏,限速是80英里,非常舒畅。这两天在山地州开车经验让我知道必须得勤加油,特别在加油站较多的大路。因为一进山区很长路不会有加油站,汽车爬山耗油是异常的快。最好油表掉到一半就应该加油。从80号公路出来就进入怀俄明西部山区,落基山脉地段。不觉间穿越了怀俄明大角羊国家森林(Bighorn National Forest)峡谷。但见谷中溪流潺潺,山顶如刀锋峭立,特别养眼。遗憾的是居然没有见到任何大角羊迹象,觉得不可思议。大概是大角羊对人类是避之而不及吧。

沿途可见的高原草场

大约下午七点左右到达 Cody,比预计提前两小时。山地州日落较晚,我们有了时间在城里闲逛。选择在 Cody 住宿有两个目的。首先这是离黄石公园东部入口最近,最有规模的城市,次日游黄石公园十分方便。其次,这是野牛比尔的故乡。还在俄勒冈读书时就听说野牛比尔的故事。现在亲临,拜访他建立的城市算是一了宿愿。野牛比尔原名叫 William Frederick Cody,有关他的传说众多,比如传说就是他杀掉了中部平原所有的美洲野牛,所以后来人们改叫他野牛比尔(Buffalo Bill),英文的 William 和 Bill 是同名。这当然是夸张了些。但他可能是美国野蛮西部时代最有名人物,其人生故事让人们津津乐道。野牛比尔年幼丧父,11岁开始干活,15岁成为骑手。他作为平民情报探员参加了对美洲印第安人的战争,并被授予美国军人最高奖赏-荣誉勋章。让他开始成名的经历是他二十出头时受命猎杀野牛为修铁路工人提供肉食。传说他和另一有印第安血统名猎手 Bill Comstock 比赛以决定谁能拥有野牛比尔名号。结果 Cody 以8小时内猎杀68头对 Comstock 的 48头胜出。其诀窍是先把头牛打掉,没有头牛的牛群倦成一团,就成了很容易目标。据说野牛比尔曾经一年半时间内猎杀4000多头野牛。然而真正让他家喻户晓是创立“野牛比尔野蛮西部秀”,就是他把其在西部经历搬上舞台,并在美国各州,欧洲巡回演出。演出既是各种动物展览,也是欧洲早期殖民者在美洲定居,生活,以及与印第安人战争在舞台上的再现。“野牛比尔野蛮西部秀” 轰动一时,且能持续三十多年。直到1917年野牛比尔去世。

野蛮西部秀今天仍然在Cody剧场上演,猜想可能已完全不同昔日之秀

七月五日拜访黄石公园是这次旅行重要一环。在全美最受欢迎的十大国家公园中,黄石公园一直排在前列, 为美国第一个国家公园。对我来说也是三十多年后旧地重游。记得三十多年前在公园内巧遇山火,在烟雾腾腾中仓皇离开,差点被困在山火中。那年的山火是有记载最大一次,几乎烧掉公园三分之一。今年黄石公园不幸又遭受水灾,在我们出发前的六月一度关闭。好在到七月初,除了北部和东北部入口仍然关闭,其它景区已全部开发。从 Cody 出发经过野牛比尔水库,野牛比尔州立公园很快到达黄石公园东门入口。

东南环路Hayden山谷见到野牛群

黄石公园占地大约9000平方公里,主要在怀俄明州,也延伸到北面蒙大拿州(Montana)和西面爱达荷州。公园里有高山湖,峡谷,河流,草地,山峰,以及各种各样的动物。黄石公园地理环境因火山喷发形成,在过去两百万年中曾三度喷发,是北美大陆最大的火山口。现在的黄石湖就正好是当年火山口正中心。当然现在的黄石火山已经沉寂下来,然而仍然时不时有小震动。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黄石公园很特殊,五颜六色的间歇喷泉。据说全球一半的间歇喷泉都在黄石公园内。公园内火山喷发后的岩石和岩浆流动形成斑斓色彩也随处可见。

大棱镜温泉(Grand Prismatic Spring), 号称是美国最大,世界第三大的温泉,宽约75至91米,49米深

我们从东门入口进入公园,景色越发旖旎。环绕黄石湖北岸,过了钓鱼桥就上到大环路(Grand Loop Road) 。黄石公园分五大区,通过大环路可以到达每个想要拜访的景点。大环路又分北环路和南环路,北环路和南环路连起来很像个8字。我们的计划是先从东南环路向北上到北环路,绕北环路一圈,再下到西南环路。一天内走完两个环路,应该说这计划确实有些过于雄心勃勃。

守在地热泉边野牛

一上到东南环路很快就遇到趣事。在 Mud Volcano 居然看到头守在地热泉边野牛,尽管硫磺味刺鼻,野牛似乎毫不在意,不知所以。在 Hayden 山谷草地见到成群野牛觅食,蔚为壮观 。沿着环路走走停停,也见到少数麋鹿,遗憾的是可能天热,最想看到的熊和狼等动物不见踪影。

黄石公园大峡谷,峡谷中有三个瀑布。长24英里,宽达4000英尺,深达1200英尺。峡壁间歇喷泉仍然活跃。

黄石公园大峡谷也是非常壮观。不能与亚利桑那大峡谷规模相提并论,也很有其特色。黄石公园大峡谷就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尤其是峡谷中下瀑布是尼亚加拉瀑布两倍高。要想近距离观看下瀑布,必须从山谷顶下到瀑布顶。山路十分陡峭,确也值得。

黄石公园大峡谷上瀑布
黄石公园大峡谷下瀑布高94米,从下瀑布顶看瀑布落地激起很高水雾,气势磅礴

黄石公园大峡谷边的峡谷村有餐厅可供午餐。离开峡谷村向北就进入东北环路,海拔开始升高。北环路上可供观赏景点不多,基本是驾车观景,边走边看。Tower Fall 是北环路上值得一看的瀑布,没料到不能走到瀑布边,只能走到峡谷底的黄石河边。北环路上最吸引人的是猛犸温泉(Mammoth Hot Springs),这是个很宽广的山顶区域,有众多温泉。猛犸温泉名字可能有些误导,因为你看不到有深度的泉眼及泉水,泉水从山顶地下冒出就顺着山坡向下流淌,有色金属把泉水流过的地方涂上多种颜色,形成种多彩的梯田。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缘故,感觉泉水流量明显不足。

东北环路上,在高塔一样巨石间 Tower 瀑布
猛犸温泉多彩的梯田

当然,黄石公园最有名的还是其数不清的间歇喷泉。大部分喷泉位于南环路上,各有特色。要仔细观赏每个喷泉恐怕得有几天时间。知道没有时间面面俱到,选择了几个主要的喷泉区:Norris Geyser Basin, Upper Geyser Basin, Midway Geyser Basin, Lower Geyser Basin.

Midway Geyser Basin-Excelsior Geyser Crater,一度为世界最大地热喷泉,烟雾腾腾
Lower Geyser Basin-Paint Pot,像个画家颜料盒
Lower Geyser Basin-正在喷发的 Fountain Geyser 喷泉

从Norris Geyser Basin 一路看下来,走到最南面的 Upper Geyser Basin 是下午5点过。也就是说我们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天时间走完南北两环路。Upper Geyser Basin 也是黄石最有名的老忠实泉所在地。此刻,等待老忠实泉喷发的人们已经汇集在泉边,我们也加入其中。老忠实泉已不像以前可以准确预计喷发时间,但人们都在耐心等待。有幸的是,没等多久就观赏到老忠实泉喷发,很有气势,算是对这次黄石之旅画上个完美句号。

Upper Geyser Basin – 蓝星星(Blue Star)温泉

我们从黄石公园南部入口离开,赶往小城 Moran 预定的小木屋 (Togwotee Mountain Lodge Cabin) 。 黄石公园南面很难找到旅馆,有幸预定到这木屋,算是此行最昂贵旅店。天色暗下来,根本没有信号,完全由网下地图导游。穿行在山路中,没有人烟迹象,心中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方向,位置是不是正确。到晚上九点,喜出望外,GPS没有让我们失望,Togwotee就在眼前。旅馆里幸好还有餐馆,要不然那天就只能饿肚子了。

Togwotee Mountain Lodge Cabin,怀俄明州这样的小木屋还比较普遍,一点不比正规旅店差

七月六日早上,启程去离Moran特近的大提顿国家公园。大提顿国家公园就在黄石公园边,属于大黄石公园生态系统一部分。公园景观主要是一系列雪峰。相比起来是落基山脉比较年轻的山峰,大约只有六百到九百万年历史。山峰从北朝南大约四十英里,峰顶有冰川覆盖,最高峰是高4,199 米的大提顿峰。也许是与黄石公园接壤缘故,大提顿国家公园也是游客最多的十大国家公园之一,每年吸引大约两百七十五万游客。观赏大提顿雪峰群可以走内环和外环两条公路。我们选择从内环的公园路,可以更加接近雪峰。

大提顿雪峰群下杰克逊湖

在杰克逊湖(Jackson Lake)大坝是个观看雪峰好去处,清晨空气特别清新,湖光映衬下雪峰绚丽夺目。没有作爬山的打算,就在公园路上的珍妮湖(Jenny Lake) 徒步游。那天珍妮湖游客众多,应该是个游客热衷景点。我们茫无目标的徒步环绕珍妮湖边走边看。除非亲自爬山,湖边是最近可以看到大提顿雪峰地点。

珍妮湖边景色宜人

雪峰下南面山谷叫杰克逊洞,再朝南就是怀俄明州另外一个大城市,人口有一万人的杰克逊(Jackson)。杰克逊洞曾经是猎人狩猎好地方,河狸皮交易一度是人们来杰克逊洞原因。今天杰克逊区域以旅游业为主,每年一度由美联储召开的杰克逊洞经济论坛吸引世界中央银行大佬飞到杰克逊洞。杰克逊洞国际机场也是唯一一个建在美国国家公园内的国际机场。

杰克逊中心广场四角入口各有一完全用真实麋鹿角做的拱门,非常特别。每个拱门用了2000个麋鹿角。

到达杰克逊是七月六日中午,比预定时间要早。经过这几天劳顿,非常需要休整,就在城中心闲逛。还找到一家日餐,买到米克和翔喜欢的日式料理,就在城中心广场公园内饱餐一顿。据称杰克逊为了推广旅游业,把中心广场对外实况视频播放。如果有时间,杰克逊有个麋鹿保护中心可以看到众多麋鹿。杰克逊是我们在怀俄明州最后一站。

从杰克逊到下一站犹他州的盐湖城要穿越以农业为主的爱达荷州,又是五个小时长途跋涉,沿途可以欣赏到爱达荷地理风貌。直接把终点锁定到大盐湖(Great Salt Lake),这是个在全世界都很特别的湖,值得一游,当然盐湖城因其而得名。大盐湖是西半球最大的盐水湖,也是全球第八大终点湖。也就是说该湖除了蒸发只入不出。大盐湖有三条主要河流(Jordan,Weber, Bear)每年向湖中注入约一百万吨矿物质。因为蒸发,矿物质提高湖水盐度。海水盐度是3.5%,大盐湖高达27%,中东的死海则是33.7%。所以大盐湖又被称为美国的死海。

羚羊岛上大盐湖海滩

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大盐湖缩小了2/3,从3000多平方英里减小到现在不到1000平方英里。有人预计大盐湖也许最终会消失,所以在其消失前最好能去看看。GPS 直接把我们引导到羚羊岛(Antelope Island),这是大盐湖最大一个岛。到羚羊岛时差不多七点,一出汽车就感受到犹他州夏天的酷热,晚间七点可能还在100多华氏度(38摄氏度)。

在烈日下向盐湖边跋涉有些举步维艰

羚羊岛有专门岸边可以下到盐湖里。可以看到有人跳入盐湖中,大约是想实际体验能不能在盐水中浮起来。于是我们也决定去凑凑热闹。从停车场到湖边看起来可能有五百米,最初的沙滩松软难行,更没有想到湖边有种盐蝇追着叮咬,加上头顶太阳曝晒,很快就狼狈不堪。低估了到湖边距离,应该是一公里距离。也许用了半个多小时走到湖边,马上闻到刺鼻气味,见到水边蚊虫群聚。别说下水,就是多呆一刻也觉难受。也算是这次旅行很特别,难忘的经历。

了无生气大盐湖边,并非万物不生,据说湖中产种耐盐虾,且是大盐湖特产

晚上入住盐湖城市中心的寺庙广场旅馆。以便第二天参观犹他州摩门教圣地。摩门教是与基督教完全不一样的宗教,他们认为自己是最初基督教的复兴教派。摩门教在全世界有一千五百万信徒,总部就在盐湖城中心寺庙广场,占据了盐湖城中心好几条街。

狮屋是摩门教堂第二任主席Brigham Young住所,他也是犹他第一任总督,1877年在这里去世

遗憾的是,摩门教最主要的教堂从2020开始维修,一直未能完工,没有开放。七月七日早上我们很随意地在摩门教多个建筑群中漫步。游客稀疏,不时会遇到友善的摩门教徒,他们主动想帮助回答我们的疑问。

规模宏大的摩门教访问中心会议厅,分上下两层。一年两度摩门教年会在这里召开,会议厅可容纳两万人

顺便访问了犹他州府,就在寺庙广场边州府山上,这是栋彷古希腊,古罗马时代建筑。里面主要是犹他州议会,最高法院,州长办公室等。州府外两坐雕塑比较突出,一座是纪念参加美墨战争的摩门教徒营。另一座则是印第安部落 Wampanoags 酋长 Massasoit,正是他在麻省接待了最初五月花号清教徒。

犹他州府东门Massasoit塑像

中午,在一家越南餐厅,我见到了三十年来一直没有见过面,住在盐湖城的一位老友。在美国多年,朋友不多。尽管多年不见面,仿佛几十年如一日,九十年代在纽约认识的朋友仍然有很深的友情牵挂。我们不觉谈了许久,最后惜惜相别。

盐湖城唐人街门牌,很有气势

听取朋友的意见,道别后我们向南犹他的死马点州立公园(Dead Horse Point State Park)进发,要趁在天黑前拜访该公园。死马点州立公园位于南犹他高沙漠,鸟瞰科罗拉多河以及峡谷地国家公园,是个很壮观瞭望点。关于死马点州立公园,历史上有个悲凉的传说。公园所在地是个位置特别高地,除了入口,周围都是悬崖。在19世纪,牛仔把该地当作个天然围栏,把马圈入围栏后,牛仔们挑选自己需要的马。不知为何,让挑剩的马匹看着下面不远处的科罗拉多河活活渴死。死马点因此而得名。

我们到达死马点州立公园是大约下午六点,站在高处下望,果然气势非凡,让人印象深刻。看到下面的科罗拉多河,回味那古老的传说,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悲沧。

死马点眺望科罗拉多河,峡谷地国家公园

晚间就住在死马点州立公园旁边的小城 Moab。这是个旅游城市,除了死马点州立公园,也非常靠近犹他南部五个国家公园中的三个。基本上还有一天时间,已不可能去所有三个公园,就选择最近的峡谷地国家公园和拱门国家公园。一入犹他境内就领阅到这里夏天酷热的威力。访问犹他公园都需顶着烈日步行,脱水是必须预防威胁。于是决定早晨去峡谷地国家公园,傍晚去拱门国家公园,中午则回旅店休息。

死马点可以看到峡谷中有汽车路,因为 Intrepid Potash 在峡谷中用太阳能从地下提取钾生产钾肥

七月八日一早,驾车回到去死马点州立公园的313号公路,峡谷地国家公园还在更南一点。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公园入口。园里设有访问中心,服务人员十分友善,听说我们有半天时间,就帮我们拟定了可以去,不需走太多路的精华地段。

犹他是全美很特别的一个州,以独特地理,地貌,壮美景观闻名。在其广阔的土地上,犹如排列着无数特别,多彩,多姿雕塑群,而大自然就是其权威雕塑师。斗转星移千百万年来,大自然鬼斧神功在这里留下永恒,绝妙的印记。

空中岛屿区的 Mesa Arch

峡谷地国家公园设立于1964年,占地大约1300平方公里。科罗拉多河,绿河穿流其间,刻出两条峡谷,并在南面汇集,形成科罗拉多高地(Plateau)。公园分三个区,空中岛屿(Island in the Sky),迷宫(Maze),针塔(Needles)。从公园北部入口进入的是空中岛屿区,也是大部分游客(75%)的选择。针塔区要由南部入口进入,迷宫区则必须要长途步行才可能到达。

空中岛屿区陨石坑

按照工作人员指点路线,我们参观了不需要步行多远的 Mesa Arch,陨石坑(Upheaval Dome),最南面的大视野瞭望点视野广阔,可以看到曾经是远古时代的海岸沙丘,退化,下沉,形成新的更低洼盆地,盆地中不乏有继续支撑不到的砂岩塔柱。如果有兴趣近距离观赏,可以驾四轮驱动车或者骑自行车进入下一层盆地边缘,顺边缘绕一圈大约是100英里。可惜的是针塔,迷宫区距离太远,在这高点也是遥不可及。

大视野瞭望点,下一层盆地比瞭望点低1300英尺
绿河瞭望点视野清晰,看得更远

中午,我们回到旅店休息避暑。下午四点出发去拱门国家公园。Moab 距拱门国家公园咫尺之遥,然而一到门口就排长队。直到临时才发现拜访拱门国家公园需要预约,没有预约需等到下午五点才可以进入。这也是我们原定计划,时间卡得不能更好,到入口时,正是五点。出发前听说五点后不需要门票,结果发现五点时仍然要买票的。

拱门国家公园平衡石
拱门国家公园火焰炉

拱门国家公园同样位于科罗拉多高地,最初是个历史遗迹,到1971年正式成为国家公园。比起峡谷地国家公园,拱门国家公园小许多,大约300平方公里。顾名思义,这是个以砂岩拱门闻名的国家公园,公园里有多达2000座各种各样自然成型的拱门,短的一米,最长的长达80多米。除了拱门,公园里还有自然桥,窗,尖塔,平衡石等其它有趣的地质奇观。

拱门国家公园 Turret Arch
拱门国家公园法院塔

地质学家认为冰和水,特异天气,地面下的盐层移动是形成拱门的原因。3亿年前,这里是海洋,随后海水蒸发变成很厚盐层。又是百万年后,盐层被岩石覆盖。后来地壳运动,盐层换位,分解,融化后把表面岩石突起,形成今天的拱门。当然这多少是种大概猜测,证据寥寥。实际上,大自然每天在不断侵蚀,漫漫销毁其杰作的同时,也在漫漫不停的创造新的神奇。这就是大自然的历史。

拱门国家公园南北窗

公园内一条主路大约20英里长,魔鬼公园(Devils Garden)是公园路尽头,我们游逛到那儿时已快晚8点。没有时间走完魔鬼公园长达12公里步行路,走到大约1/3的时候,终于看到公园内最长的 Landscape Arch。

魔鬼公园入口,能感受到某种潜在威力
已近落日,公园内最长 Landscape Arch,长88米,已经脱落剩下很薄一层

在回程路上,天已开始发黑。空旷的科罗拉多高地一片寂静,四面很快就暗下来,又看到日落在科罗拉多高原地平线上,非常壮观。这也是本次旅程最后的一站。

科罗拉多高原日落

七月九日起了个大早,5点半开始向丹佛机场赶路。考虑到目前航空公司航班的混乱,一点都不敢懈怠。Moab 到丹佛国际机场是5小时车程,从这样的距离去乘飞机还是第一次,很担心能不能掌控时间。提前准备了早餐,开车后在车里吃早饭。离开犹他时车辆稀少,进入科罗拉多后,交通开始拥挤。有幸的是一直很担心的堵车并未发生,按预定时间到达机场。登机也如同来时非常顺利。比起很多航班被取消,行李丢失的乘客,我们确实非常幸运。

拱门国家公园双拱门

在蛰伏多年后,这次山地州自驾游犹如唤醒沉睡火山,心中对路游热忱重新开始激荡。突然发现,其实在我心底,一个行路人灵魂从来没有丢失。想起内尔森那首再次上路(on the road again) 的歌:我等不及再次上路,去我从未去过的地方,看我也许再也看不到的风景,就像个吉普赛人,沿着公路走下去,世界将向我们靠拢。。。

无论未来征途何在,我期待之。

Allen-艾伦,西行记,二零二二年七月三十日

安迪·索伊尔 – 为什么中国变化与我们有关?(美国人眼中的中国)

当中国驻美大使秦刚在华人精英招待会上发言请求美国华人帮助改善中美关系,应对目前困难时,我就想到安迪·索伊尔这篇文章。安迪是雅虎财经专栏作家。因为平时关注美国金融市场,经常会拜读安迪文章。觉得安迪是个很客观,现实,不偏激的作家,他在文中阐述对中国的理解和观念也许在很多普通美国人中具有相当的代表性。也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一些化解目前中美困境的启迪。所以我决定把这篇文章翻译中文以供参阅。

本文译自 Andy Sawyer 原文 https://finance.yahoo.com/news/why-all-the-change-in-china-matters-to-us-093054087.html 文章发表于二零二一年十月二日。

这个星期早一点,我参加了在纽约一个不对外俱乐部舞厅里举办午餐会讲座。演讲人是作家,更会造事的章家敦(Gordon Chang)。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拿中国来惊吓我们。我不能告诉你们原话,因为这是不能记录的。但我可以报告这和他最近在别的一些地方言谈一模一样。比如他在 Sinclair 广播公司的采访中说 “拜登政府应该明白,中国对美国的挑战是全面性的,杀伤性的,中国的目的就是要推翻美国政府”。章家敦告诉 FOX 新闻 “中国在阿富汗悬赏杀美国人,有预谋地把新冠病毒从他们国家释放出来。。。”

我对章家敦言论一点不感到奇怪,因为他几十年来一直发放同样的论调。实际上,他最有名的书 “中国未来的坍塌” 在二十年前就出版(我猜想这个未来的坍塌仍然在未来)。不可思议,让我映像深刻的是在场100多人的反应,大多数人是这行那行的精英,有的嘴巴大开,抓住章说的每一个词,就像在听圣经福音。

观察房间群情,章的有关中国人即将跨过哈德逊(纽约市西河)或者波拖马可河,特拉华河(华盛顿边河)占领美国似乎完全可能。我一方面完全不属于那群人,但也理解现在的美国人为什么有那样的感受。

中国警卫守护在深圳恒大地产总部防护屏后 – 2021年,9月24日,星期五

事实是,最近从中国传出了的消息让人不安。首先是负债累累的中国房地产开发商恒大地产财务危机笼罩全球金融市场。同时,大面积的缺电降低经济增长,威胁世界供应链。更重要的是中国习近平主席的在中国的一些举措让我们美国人(包括很多中国专家)从未料到。习在打压他认为 “过分” 行业,我们觉得是不可思议,许多中国人也会感到吃惊。习在领导中国进入世界舞台中心,把一直占据中心的美国挤出。这让我们不容易消化。

中国的改变非常明显,可见度极高。习一直在挤压中国的科技巨头(比如腾讯,阿里巴巴,和字节跳动),合并电动汽车市场,中止中国公司在美国证券市场发行新股或者美国公司买断中国公司,降低电子游戏消费,禁止辅导教学公司赚钱,甚至把能见度极高,支持西方中国资本主义代表马云打到。还有很多中国公司感受到习的政府压力。

哈弗大学的中国研究教授 William Kirby 说 “问题的关键是中国的科技公司控制中国政府也希望控制的东西-那就是信息”。“习需要那” 前金融管理协会总裁,弗罗里达大学金融教授 Jay Ritter 指出, “值得注意到,在打压期间,中国股市没有下调多少,但是在美国挂牌的中国股票跌了很多”。

习近平也向主要中国公司施压捐款几十亿做慈善,作为 “共同富裕” 计划的一部分。(我们称为财富重新分配)。那也是他主要的想法。中国主席想让人们清楚:1)他当家, 2)他对中国未来的视野与他的继承者不一样。马上想到中国现在处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三年前,习主席能够去除10年的主席任期期限,显而易见能够终身当家,为中国导航。这些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是一会事。但我有兴趣的是这些对美国意味着什么?中国经济将成长得非常大(很可能比我们更大), 我们在一英里外都能看到。但是我们没有想象过这一切在什么条件下发生,以及对美国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这个图片开始清楚起来。

如果你想很好了解习近平的计划,我非常推荐这篇华尔街日报文章。这篇文章引人注目在于它清楚指出习的操作方式和目标。由日报首席中国记者魏玲灵写的这篇文章点到习 “试图反转几十年来中国向西式资本主义演变,而把国家领向一个完全不同的道路”,魏写到 “熟悉他优先事项的官员说,习认为, 私人资本现在已失控,威胁到共产党合法地位。他想强力把中国拉回到毛泽东想象的中国-资本主义不过是社会主义的过渡期。 习先生并不是计划清除市场经济。。。但他好像是要一种状况,一种共产党更能控制金钱流动,对创业者和投资人赚钱能力设定更紧一点的条款,对经济比现在能施加更多控制力。换句话说,他想重新书写某一天将是世界最大经济的生意规则”

川普总统和中国习近平主席在 Mar-a-Lago 暂停拍照,2017年,4月7日,星期五,棕榈海滩,弗罗里达(AP Alex Brandon)

这事太大。 让那些认为习在过去五年不断强硬主要是针对川普的人们感到吃惊。川普下台后,一厢情愿的人们以为习会回到40年前邓小平确立的西化之路。相反,习改变了方向,从邓转向回到毛以前路线。

想象一下,十年后, 中国变成了世界最大经济体,有这样思维的习在掌舵。对那些认为这与我们无关,因为习把中国变成个与美国和西方分开,并行的世界,我说还是小心些。虽然我看到这个分叉的世界有些道理,特别是科技领域(不同的搜索引擎,购物,数据,社交媒体等等),当中国变得越来越大,简直不可能想象中国的经济变化会与我们无关,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即使我们有意不再联系。比如,如果中国经济放缓,脱钩与否,世界经济要受到影响。TS Lombard 的中国和亚洲研究主管 Rory Green 说 “经典的说法是美国打喷嚏,世界受凉”,“越来越多的时候,中国也是如此”。

恒大就是个完美例子。恒大在中国运营,但是,恒大的没落被看作像当年雷曼兄弟那样的威胁国际金融市场的系统危机。确实是,因为担心恒大崩塌,美国股市在上月底惊慌失措。(有趣的是雷曼兄弟三部曲这个月在百老汇上演,我肯定制作人会感谢我为它免费做广告)。

恒大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北京必须干预 ” TS Lombard 的 Green 说。“ 不这样做的话会造成房价下跌,毁灭中国中产阶层,威胁政府信誉以及安全隐患。习要三连任,这是最近十年最重要的事件。他想稳定经济,不想要金融危机。”。“政府可能介入, 然后安排某种有次序的破产,就像海南航空和安邦保险一样”,Williamette 大学研究中国的经济学教授杨亮补充说。

恒大事件另一角度是纽约时报报道的故事,认为恒大的故事暗喻中国经济历史一个时期的兴衰,现在已经结束:“地产开发商的成功就像镜子中反映出中国从农业经济向资本主义的转化。其挣扎让人瞥见未来新经济一角”。也应该记住中国地产市场很久以来一直是高调 Jim Chanos 和其他一些做空人认为的时间炸弹。为什么中国政府的管控部门让恒大走到这一步?也许是中国股市太小,而地产投资在中国是个重头戏。每个中国人不管是平穷家庭还是亿万富翁都比我们更多的把地产当成一种投资。

说起亿万富翁,华盛顿邮报指出另一个中国领导层的观念转变。我们记得邓小平说过 “致富光荣”,(虽然他从没有说过那几个词)。然而,那是他的意思。今天呢?致富已经不是那么光荣了。如果习想让中国经济更加公平,我们·能与他争吗?这不正是每个美国人,从川普到伊丽莎白·沃伦一直说在美国要做的事。在控制我们的科技巨头上不也同样吗?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在抱怨FAAMG(脸书,苹果,亚马逊,微软,和谷歌)权力太大了?

习有做改变的理由。“中国的经济体系再分配太少,那结果是比美国和西欧更加资本化”,Brookings Institution 的资深董事 David Dollar 说,David 曾经是奥巴马政府财政部中国经济和金融特使。或者哈佛的 Kirby 特别提到:“中国现在变成了地球上收入最不平等的地方。如果我们认同习的观点,他是个社会主义者, 他要在中国实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那么中国政府和中国共产党已经拖了很久,现在正是时候应该开始关心那些经济和社会阶层的最下层。”

美国国务卿 Antony Blinken (右二)在阿拉斯加与中国同仁两天会议的开幕式。(照片由Frederic J. BROWN / POOL / AFP 提供)

也许我们认为我们能够改变中国,变成我们的模板。美国人在外交政策上经常那样考虑。我们称为 “修建国家”。慷概一点说,那做法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行。这是驻华盛顿 Politico 中国记者,Phelim Kine 这星期说的:“在90年代,克林顿执政期,那时的想法是把中国像透析一样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以此促进中国一党专制体系向正面改变。2001年12月,美国授予中国永远正式贸易关系,同月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年后,我们很清楚看到那个开放政策的经济和金融硕果-中国变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很多人脱了贫,中国现在亿万富翁比美国还多,但是中国的专制体制比任何时候都强。共产党很有技巧地领导,利用经济开发获得最大金融和经济利益而没有放弃政治立场。”

所以,我们帮助了中国,它的领导人说声非常感谢你,然后该干啥,干啥。对其它任何期求是非常幼稚。另一个变化是中国媒体论调毫无争议的变得反美。有的非常过头,跟在美国的夸张的反中论调一模一样。台湾,几十年代长的刺,越来越扎人。为什么呢?很难说,但是在台湾挑动事端肯定符合习的全盘计划。美中在台湾问题上会走多远?无法预料,但是我猜想任何一方不会因为台湾而诉诸战争。很重要需要强调的一点是中国太不透明,我们的理解实在有限(记住,中国的美国记者越来越少,谁又能知道)。底线是:来来往往的假信息,有意或无意,让人惊恐。

对人类来说,缓慢变化是最难应对。直到不久前,我关切中国在与美国过时的经济关系中占便宜(意思是中国自认是个小的发展中国家,因此我们不在意其越界,比如说侵占我们的智慧产权)。然而现在,我聚焦在习近平创造的一个新的经济模式来抗衡我们。中国在习近平领导下与十年前比是个完全不同的猛兽。不仅更大,而且不同。给你举个例,谁十年前听说过华为?作为前财富杂志编辑,我模糊记得,华为进入了财富杂志世界500强(第397)。

在未来的世界次序中,美国应该有机会。如果我们的体系仍然是灯塔,假设中国年轻的创业者会来美国。哈佛的 Kirby 指出 “中国在美国的直接投资在过去的五年下降了80%”,应该反弹。一个更强的中国会让我们更接近欧洲和 EMEA(欧洲, 中东,和非洲)的其他部分。但是,要利用这优势,我们国家需要站起来而不是在黑暗的民族主义面前倒下。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学会适应一个新的中国,不管是好,是坏。就像中国过去必须接受美国超级强权时代,我们现在需要接受两个超级强权的世界。这既是个挑战,同时也是机遇。顺带说一句,认为中国经济的摆钟现已甩得太远是种错误理解,就是说习和中国现在完全拒绝资本主义,创造财富,以及美国经济和社会模型(好的方面)。他们并非如此。

“有的人认为中国退回到社会主义时代,但是我没有看到那种情况发生”,Willamette 大学的梁说,“你能看到政府制定一些新的政策,比如在北京为中小企业成立一个新的股票市场,继续开发金融市场,更像是经济领域平民政治,试图平衡大款和小老百姓,或者资本家和工薪阶层。”,“两个国家在一定程度都在按自己计划改善自己经济。拜登批评中国的政治体系等等,但他也看到中国成功一些要素的重要性,比如基础设施投资,以及政府对科技发展的大力支持。我们已经看到美国政府在这方面的努力,促进基础设施和科技发展。”

中国在规划自己的道路。我们当然也应该改善我们自己的路途。但是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必须了解中国在干什么。这让我想起最后一个随意昨天看到一条消息:纽约时报头条新闻 “因为民主党内讧,参议院推迟基建法案投票”,无论是好还是坏,在中国你绝对看不到这样的事。

译者评论:

数年前,不再韬光养晦的中国以一个强有力姿态在世界舞台再现,整个世界为之震惊。类似安迪这样美国人殷切希望了解中国,中国的崛起对美国意味着什么?

安迪这篇文章写于去年十月,稍微有些过时,但一点不影响中美目前困局的讨论。安迪写这篇文章时,正是恒大地产危机时刻,他用了较大篇幅谈论恒大以及国内对中国高科技公司整顿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冲击,因为他是个财经专栏作家。我亲眼看到的是阿里巴巴在整顿中股价从300多美元跌到现在的80多美元,对无论是美国投资人还是中国投资人都是重大损失。一个国家对高科技公司政策调整无可厚非,安迪甚至与美国对其科技巨头的整顿相提并论。如果中国对高科技产业的政策变更能更透明些,也许中概股也不至于跌成现在的惨状。这也许是化解中美困境的第一个关键:中国需要更加透明。因为现在的中国已不是过去的中国,中国的一举一动对全世界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更加透明的中国可以避免误解,误读,更可以回击各种别有用心的谎言。

在美国大众对中国实情缺乏了解同时,他们每天在主流媒体遭到很多哗众取宠诸如章家敦之流言论轮番轰炸,因为这符合美国政府及主流媒体胃口。问题是尽管很多美国民众并不完全相信那些言论,他们无所适从。安迪用他自己经历告诉我们这个现实。除非重大政策改变(目前毫无迹象)美国政客将继续其冷战思维,在全球围堵中国(拜登此刻正在亚洲推销他抗衡中国的印太四国同盟),台海危机不断升级。所以化解中美困境的第二个关键在于把一个真正中国的故事讲述给美国人民,让他们做出自己的判断。美国华人应该为此努力来帮助祖国,因为最终美国人民能够阻止其政客的极端行为。有些美国学者喜欢把中国成就完全归结于中美贸易最惠国待遇,以及中国加入世贸,挑战中国政府的作为及合法性。毫无疑问,这些对中国经济发展起到重要作用。但完全归结于此又似乎太过简单。这时,我想到了与中国差不多人口的另一大国印度,印度于1995年加入世贸组织,比中国还早6年,也享受美国最惠国贸易待遇,按照那些学者逻辑,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应该是印度而不是中国。事实是中国政府领导中国人民在过去几十年取得成就惊天地泣鬼神,中国政府总做对点什么,否认这一点是非常荒谬可笑。

21世纪是中美两架马车拖动世界车轮,中美必须求同存异,才能避免翻车。在这里我想引用安迪原话 “我们需要学会适应一个新的中国,不管是好,是坏。就像中国过去必须接受美国超级强权时代,我们现在需要接受两个超级强权的世界。这既是个挑战,同时也是机遇”,也就是说美国人民并非不能接受中国崛起。从中我看到希望,如果中美最终能达到某种共识,缓解直接对抗,避免最坏的可能-战争,那不仅是中国人民之幸,美国人民之幸,更是全世界人民之幸也。

Allen – 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二年,五月二十三日

圣奥古斯丁-北美大陆第一古城

守护圣奥古斯丁古城堡-Castillo de San Marcos 俯瞰大西洋出入口。建于1672年,为最老古城堡。护海堤及城堡主体皆用石灰石和贝壳凝固而成,异常坚固。

2022年的春假是在佛罗里达州圣奥古斯丁(St. Augustine)古城及海滩度过。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典型佛罗里达州雪白海滩,大西洋奔涌豪放,浪起浪落的生命力,炽热得感觉烧皮肤的弗州春天太阳,更对美州殖民史有了新的再认识,可谓满载而归。

早年住在纽约,新泽西,曾南下弗州多次。最远更走到美国最南端的 Key West 也就是美国所谓的天涯海角。每次都会途径圣奥古斯丁, 但也许那时我对历史还不是十分热衷,圣奥古斯丁古城自然就不可能入法眼。去年底去迪士尼,也在杰克逊维尔(Jacksonville)海滩作短暂停留, 又与南面一点的圣奥古斯丁擦肩而过。

圣奥古斯丁海滩。初春的大西洋约感凉意,但一点不影响戏水。

这次春假特意选择去圣奥古斯丁并非冲着古城本身,而因为它是还从未去过,而又距家最近的弗州海滩。不想意外撞到的确是美洲西班牙最悠久的历史见证,圣奥古斯丁是当仁不让的北美大陆第一古城。 以前以为弗吉尼亚的约翰城是欧洲人在北美大陆的第一块殖民地,其实是个误解。弗吉尼亚的约翰城仅仅是英国人在美洲大陆第一块定居点,西班牙人踏上圣奥古斯丁比英国人定居约翰城早了44年。圣奥古斯丁记载的是经典时代末期,现代时代早期西班牙王朝曾经最辉煌的一刻。

圣奥古斯丁古城门,大约4米见宽

十五世纪末期是欧洲人探索地球的发现时代。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得力于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授命和资助。西班牙也因此而捷足先登,相继在南美,加勒比海,古巴,波多黎各等开始建立庞大的殖民地。加上随后的美国西班牙殖民地,史称美洲西班牙。有的历史学家争论,哥伦布并没有真正发现北美大陆。因为他止步于加勒比海周边, 在西印度群岛的第二大岛史称伊斯帕尼奥拉岛上岸, 也就是今天的海地和多米尼加所在地。他也从未认识到他的西行航海之旅最后碰到海岛属于西半球当时还未知的新大陆。他误称遇到的加勒比海土著为印度人,因为他一路颠簸为的是探索去印度海路。这个论点十分合情合理。

圣奥古斯丁通往外海的跨海桥由狮子守护。很有气势,这是仿制意大利佛罗伦萨公元二世纪 Medici 玉狮子.

真正第一个登上美国本土的欧洲人是西班牙探险家-胡安庞塞德莱昂(Juan Ponce de León)。 1493年,年轻的胡安庞塞德莱昂以自告奋勇者的身份参加了哥伦布的第二次探索之旅。到了1500年,胡安庞塞德莱昂升级为伊斯帕尼奥拉岛军事头脑,镇压当地人反叛有功。被西班牙国王授权探索附近的波多黎各岛,并于1509年升任波多黎各总督。胡安庞塞德莱昂随后的运气就没有那么佳。 当上波多黎各总督仅两年,1511年,哥伦布儿子迪亚哥通过打官司取代胡安庞塞德莱昂的总督职位。胡安庞塞德莱昂听取同情他的国王费丁南二世建议,继续探索加勒比海,也许会有更新的收获。

1513年十月, 胡安庞塞德莱昂的探索船队到达现在的美国东南海岸,他取名La Florida。 也就是今天的美国佛罗里达州。胡安庞塞德莱昂船队靠岸的地方就在圣奥古斯丁原址,当时还是土著 Timucua 聚居之地。胡安庞塞德莱昂的到来受到 Timucua 欢迎, 船队也把携带的食物与当地土著分享,大开宴席,宾主共欢。这应该是更早有记载类似于感恩节的庆典,且比发生在麻省州 Plymouth 五月花号清教徒感恩节的故事又早了一百多年。

胡安庞塞德莱昂1513年在圣奥古斯丁大概的登陆地

胡安庞塞德莱昂并未在弗州东岸停留,他的船队继续沿海岸南下探索,绕过弗州最南端,进入弗州西海岸和墨西哥湾。有历史学家认为他也许沿着西海岸上行到今天弗州首府 Tallahassee, 墨西哥湾最东北部的 Apalachee Bay。传说胡安庞塞德莱昂一路不停探索是为了寻找能返老还童的青春之泉。

1514年,胡安庞塞德莱昂回到西班牙被国王费丁南二世封为骑士,重新接掌波多黎各总督,并受命在佛罗里达建定居点。然而佛罗里达建殖民地的计划因费丁南二世1516年死亡而推迟。1521年三月,胡安庞塞德莱昂终于回到他命名的 La Florida 意图兴建殖民地。这次他遇到土著 Calusa 的强烈抵抗,交战中胡安庞塞德莱昂身受重伤,殖民计划不得不放弃。同年七月回到古巴后就因伤逝去,葬于波多黎各首府 San Juan 大教堂。

青春之泉是西班牙人最早在北美大陆定居点。也是传说中胡安庞塞德莱昂找到返老还童泉水之地。公园中有一眼泉水据说可以返老还童,希望返老还童的千万不要错过。

胡安庞塞德莱昂死后,西班牙王室在弗州建殖民地的任务随后就落到西班牙海军上将佩德罗·梅南德斯·德阿维莱斯(Pedro Menéndez de Avilés)身上。阿维莱斯是当时大名鼎鼎西班牙宝藏舰队船长,其职责就是把从加勒比海搜刮到的财宝运回西班牙,进献国王。说起来阿维莱斯与圣奥古斯丁的缘还相当曲折,意外。1563年八月,阿维莱斯和兄弟被控受贿和走私白银入狱。祸不单行,到九月,还在监狱中的阿维莱斯接到个坏消息:由他儿子Juan Menéndez 指挥的新西班牙旗舰 La Concepción 在南卡附件海岸失踪。La Concepción 号是在回西班牙路上,在南卡海岸与百慕大同纬度的地方遇飓风消失,他儿子据信已经身亡。心急如焚的阿维莱斯觉得儿子有可能流落到 La Florida,于是在监狱中向西班牙国王陈情,要去寻子。然而他的请愿书并未得到王室理睬。1564年,已经出狱的阿维莱斯向西班牙王室再次请求许可去佛罗里达寻找儿子,但他的请求再次被拒。恰在这时西班牙王室接到情报,法国胡格诺派教徒的三艘船,300名教徒在 La Florida 建立了城堡 Fort Caroline (今天的杰克逊维尔所在地)。西班牙王室对法国人侵入西班牙地盘感到震怒,特别是法国人的航线基本走的就是西班牙宝藏舰队航程。阿维莱斯趁机向王室进言在 La Florida 建立殖民地的重要性:一可以保卫这个西班牙地盘不受土著和外来者侵犯;二来可以从这里出发探索去富庶中国的海路;三还可能找到去银矿藏丰富的墨西哥中部新西班牙,以及去太平洋海路。

曾经是美孚石油公司创始人亨利·弗莱格勒修建圣奥古斯丁名流社交中心 Alcazar 旅馆。现在是一半市政厅,一半博物馆。门前是阿维莱斯塑像。

为了保卫西班牙在北美地盘,1565年三月二十日,菲利普二世与阿维莱斯签合约授予他众多的贸易和分配土地特权,买卖500奴隶的许可,以及封授阿维莱斯为佛罗里达贵族头衔。阿维莱斯受命收集北美从佛罗里达最南 Key West 到最北加拿大海岸军事情报,以此在北美建立永久居民点,保卫西班牙宝藏舰队。并命他对于不受西班牙王室管辖的入侵者,一律格杀勿论。同年七月二十八日,阿维莱斯从西班牙西南沿海加的斯港口出发,踏上去佛罗里达之路。其船队以600吨的旗舰 San Pelayo 领航,有多艘小船同行,人员多达1000余人包括海员,士兵和准备定居的殖民者。经过一个月航行,八月二十八日船队看到圣奥古斯丁陆地。那天正是北非红衣主教,哲学家 St. Augustine 庆典日,于是命名他看到的海岸为 St. Augustine。圣奥古斯丁因此而得名。九月八日,船队在圣奥古斯丁登陆,阿维莱斯把一把十字架放在刚到达的新土地,郑重宣誓“我以上帝的名字,宣布这片土地归菲利普二世。。。”。 西班牙人把着陆地点取名 “NOBRE DE DIOS” 意思是上帝。西班牙人是虔诚的罗马天主教徒,往往传教士与军队同时出征,每到一地都不忘洒下天主教的种子。

青春之泉公园内,西班牙人在圣奥古斯丁,也是北美大陆修建的第一个教堂。十分简陋,牧师在此完成新大陆的第一次布道。

不辱使命的阿维莱斯随后领军北上摧毁了法国人城堡 Fort Caroline,屠杀了大部分法国守军。到1567年阿维莱斯回西班牙向王室复命时,圣奥古斯丁已初具规模,成为西班牙在美国大陆最重要殖民地。王室随后任命他为古巴总督。圣奥古斯丁殖民地的成功建立让阿维莱斯名利双收,然而作为其到佛罗里达寻找儿子的初衷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终未探访到儿子踪迹。1574年,阿维莱斯因伤寒死于西班牙。

在新大陆的发现时代,新的殖民点的建立和消失同样快,体现那个时代殖民者生存的艰难。圣奥古斯丁也不例外,阿维莱斯之后,海盗,土著,西班牙当时欧洲仇敌法国,英国人也觊觎该地,经历多次战火摧毁。然而每次圣奥古斯丁总会涅槃再生,展现强大生命力。在其457年漫长历史中,是唯一一直有人居住北美大陆最悠久的历史古城。到了18世纪末,19世纪初,拿破仑入侵西班牙, 西班牙殖民地民族独立的反叛运动席卷全球。西班牙王室再无暇顾及佛罗里达,在王室眼中佛罗里达本身也是个赔钱买卖。于是于1821年与美国签约放弃西班牙在佛罗里达所有权利。美国以接手500万美元债务的代价接管西属佛罗里达,当时佛罗里达首府仍在圣奥古斯丁。

有多重吊桥的圣奥古斯丁护城城堡-Castillo de San Marcos。

西班牙王朝兴起于15世纪末期,在鼎盛的17世纪,拥有地中海,南美,北美,亚洲庞大的殖民地, 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日不落帝国。直到今天,西班牙语作为母语仍然在全世界排列第二,其曾经对世界的影响力不言而喻。然而其在19世纪初的突然崩塌与昔日罗马王朝的灭亡几乎如出一辙, 让人万分惊愕,感叹。在“NOBRE DE DIOS”博物馆,我遇到讲解员玛丽,通过玛丽我对西班牙曾经对佛罗里达的贡献有了更多的了解。 西班牙在殖民化佛罗里达同时, 也为之带来了种植业,畜牧业。人们开始种植果树,养殖家禽和生猪(鸡和猪肉是西班牙人主要肉食),为这片资源缺乏的土地带来了无穷生机。今天佛罗里达最大的经济支柱-甜橙就是托福西班牙人之赐。玛丽回答了我对历史的一些困惑包括对约翰城的误解。她对美洲西班牙历史如数家珍,认为美洲西班牙历史被有意淡化,为此有些愤愤不平。对此,我也有同感,谈起我对坎昆,德州,新墨西哥西班牙遗址的迷恋。就在我离开前填写参观者名单时,玛丽惊喜的告诉我,她祖母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一条街上。在那一刻,对历史的热爱似乎让两个陌生人有了一种特殊的链接。

NOBRE DE DIOS 博物馆中阿维莱斯棺木是其真实入葬时棺木,后因转葬换下。西班亚随后赠予圣奥古斯丁。

在圣奥古斯丁三天访问,有趣而惬意。有充裕的时间亲吻其海滩漫漫的白沙,徒步古老的沙丘,感受大西洋浪潮的勃勃生机。领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意境。在圣奥古斯丁古城街头漫步,参观历史遗址,脑中飞翔的是一段久远的历史,目睹的是沧海桑田,前世今生的见证。最后一天下午,感觉皮肤在连日暴晒下有些招架不住,决定在旅店游泳池消暑。在泳池边的热水池里,偶遇来自加拿大的德怀特。可能我们彼此‘袒裎’相见,平时与陌生人话语不多的我那天一下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德怀特家住加拿大最南端美加边境,已经退休,这次是开旅游房车从加拿大一路游到佛罗里达,很是气概。我谈起当年驱车北上缅因,南下 Key West 的经历,对再访加拿大 Banff 的向往。从旅游聊到今天时局,时值俄罗斯乌克兰战争进入胶着状态,那天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正式宣称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旨在结束美国一统世界次序的宣言让人感到震撼。 在世界几千年历史长河中,西班牙王朝的兴衰不过一短暂的水波。当俄罗斯打响改变世界格局的第一枪,那么未来的世界既将走向何方?

可谓:

浩瀚银河星无限,斗转星移千百盘。
耀眼夺目蓝星球,潮起潮落是永恒。
王朝鼎盛日不落,一刻倾覆惊错愕。
江山代有霸权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Allen-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二年五月二日

冬天绿度假村-弗吉尼亚滑雪圣地

美国东南部弗吉尼亚州是个人杰地灵之地。早期历史就出了个开国元勋杰斐逊,美国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也是美国第三任总统。这个老牌的宪法州以东部半岛的历史三角区闻名:约翰城(James town) – 英国人在北美大陆建第一个殖民地,约克城 (Yorktown)- 当年英军统帅康沃利斯向华盛顿投降地,以及古镇威廉斯堡 (Williamsburg) – 今天完整保留300多年前殖民时代风貌古镇。

当然,弗吉尼亚的地灵远不止于历史遗址。弗吉尼亚西部山峦更隐藏众多有趣去处,冬天绿度假村(Wintergreen Resort)便是其一。 靠近以风景秀丽著称蓝岭路北部起点,冬天绿度假村盘踞于大约一万一千英亩蓝岭山中,是个四季适宜度假村。拥有两个高尔夫球场,网球,全套高山水疗。户外活动有山径远足,游泳,钓鱼等。然而最终吸引我们的只有其令人振奋冬天滑雪场。

说起来还是去年阴差阳错撞到这里,一下就喜欢上这滑雪场。可以说从弗吉尼亚到北卡蔓延500多英里蓝岭山众多滑雪场中,这是个最具规模,也是最靠谱滑雪场。特别适合家庭滑雪娱乐。

冬天绿滑雪场平面图

众多雪道夹在三个山峰中,适合不同水平好手。初学者可在 土豆地(POTATO PATCH) 打滚。半精不黄的 DOBIE, DIAMOND HILL 再适合不过,也是最受欢迎两条雪道。30°的坡,足够长,轻松自如,享受。有高标准,严要求的可以试试左边鹰俯冲(EAGLES SWOOPS), TYRO 中等雪道。自认为专家的也有众多黑钻石可享用。特别是两颗黑钻的悬崖悬吊人(CLIFFHANGER)听起来都有些毛骨悚然。另外还有障碍花式滑雪道 TERRAIN PARK,PROGRESSION PARK。

提前预购了滑雪票。经历新冠感染延期,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五,儿子们放学后就兴冲冲驱车前往冬天绿滑雪场。峰城距雪场三个半小时,比起以前在德州去新墨西哥滑雪近了不少。一进弗吉尼亚便遇强降雪,可见度极差,很少用的驾车眼镜派上了用场。顺道在山下的 Ski Barn 取了设备,到达旅馆已经是晚上九点。今年选择住在山下的 Waynesboro 是最靠近滑雪场的小城,经济实惠。上山三十分钟单边车程还可以接受。度假村往往一房难求,异常昂贵。Ski Barn 可以提前一晚取设备,为客人考虑周到。滑雪场设备租赁得排长队,浪费宝贵滑雪时光。坏处是停车场离雪场入口还有大约一百多米。穿上滑雪靴子,杠着雪板上下阶梯是个挑战。

好在一入雪场,一切烦恼烟消云外。有了去年基础,很快进入状况。在 DOBBIE,DIAMOND HILL 悠哉游哉半天觉得不过瘾,于是穿过隧道上了 EAGELS SWOOP,TYRO。第二天,斗胆上到大松子雪道(BIG ACORN) 。大松子是条滑溜溜从顶到底45°坡笔直雪道。第一次战战兢兢,然后渐入佳境。比起 EAGLES SWOOP/TYRO,BIG ACORN 约感吃力。但每次成功下来,有种征服感的快意。目光开始锁定最长的野火鸡(WILD TURKEY) 雪道,留到下次吧。

多年断断续续滑雪下来,终于觉得似乎有了些许领悟。总结起来就是十六个字:从容镇定,顺势而行。危急时分,拖杆解困。关键词是顺势而行,拖杆解困。滑过雪的人都知道要走S,不然就可能失控。问题是不是所有人能随心所欲转弯。顺势而行就是不要强行转弯,顺势自然转弯就能避免摔跤。拖杆可以帮助减速,转弯。想转右就拖右手杆,想转左拖左手杆,就这么简单。

今天是北京冬奥正式开幕日,仅以此文记载这难得一刻,为冬奥鼓掌加油。衷心祝愿冬奥滑雪健儿们放手拼搏,赛出风格,赛出水准,赛出友谊。最后有一言之约,张家口,我们后会有期!

蓝岭雪峰争艳丽,冬天绿地尤好奇。
弄雪好手纷沓来,寂寞小镇迎生机。
风吹雪飘热情高,新冠肆虐难挡道。
虎年除夕冒雪至,且为冬奥预热身。

Allen-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二年二月四日

兄弟之爱在费城

费城是美国东部城市 Philadelphia 或者简称 Philly 的中文名称。1681年,英王查理二世(King Charles II)授予威廉·佩恩(William Penn)一块在美洲新世界殖民地,用以偿还其所欠威廉·佩恩父亲,同名的英军海军上将一笔16,000英镑的欠款。这块美洲新世界殖民地就是后来的宾夕法尼亚州。 宾夕法尼亚是当时美国东海岸最早的十三个殖民地之一,其首府就是当时的费城。 今天的费城以人口计算为美国第六大城市,在美东海岸是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城市。

Jean Leon Gerome Ferris 油画-宾西法利亚的诞生,佩恩手握查理二世授权书

威廉·佩恩当初在费城建城以及取名是煞费苦心。Philadelphia 源出于希腊文,意思是兄弟之爱。作为一名新教教徒,佩恩受过宗教迫害,他想把自己的殖民地建成为一个真正宗教自由的领地。费城位于特拉华河谷流域(Delaware Valley)中部,夹在特拉华河和斯库基尔河(Schuylkill river)之间。佩恩把费城规划成工工整整方格子,特意把居住区和商业区远远分开,有专门的花园和果园,政府建在特拉华河边的港口。佩恩本意并不想把费城建成个城市,更想把费城建成像英格兰乡村,一个世外伊甸园。佩恩和他有共同信仰的新教徒或者异教徒可以在这个世外伊甸园和睦相处。为此,尽管有查理二世的封授,佩恩从当地印第安人部落勒纳佩人(Lenape)买下土地并签署永远和平协议。这和当时只知道驱赶,屠杀印第安人的欧州人是十分鲜明的对比。

By Benjamin West – Pennsylvania Academy of Fine Arts, Philadelphia, 佩恩和勒纳佩人首领 Tammany 在榆树下签署世纪友好协议

从一开始,兄弟之爱就照耀,眷顾这个新兴城市。正因为佩恩的博爱和宽容,费城得以迅速发展壮大。到1750年,费城超越波士顿成为英属美洲最大城市,最繁忙的港口,也是大英帝国内仅次于伦敦城市。费城的重要性以及在当时殖民地的中部位置很自然地成为美国革命时代中心。在美国独立战争之前,第一届大陆会议于1774年在费城召开,这也就是当时美洲最初的十三个殖民地的头一次殖民地联合会议。 独立战争打响后,1775-1776在费城的第二届大陆会议签署独立宣言,宣布美国独立。 独立战争后,1787年的宪法会议也在费城举行,起草美国宪法取代当时的邦联条款。从1790到1800,白宫和国会山庄在华盛顿特区兴建期间,费城是美国临时首都。可以说费城曾在美利坚历史上举足轻重,无以取代。当然,同时期的波士顿也是个与美国历史息息相关的城市。有关波士顿在殖民时代的历史,见另一篇博文:波士顿-自由之路从这里开始

John Trumbull 油画-独立宣言,1776年6月28日,五人委员会(杰弗逊,谢尔曼,富兰克林,利文斯顿,亚当斯)在费城独立厅呈递独立宣言草稿

在纽约,新泽西居住十多年当然没少去费城。2006年离开新泽西后,一直不曾想过要再回纽约或者费城。没想到冠状病毒疫情爆发后一直蜗居家中一年半载有余未有任何长途旅行。这次决定重返纽约访问一方面是想散散心,更多是安全考量,因为自驾更能避开此刻很多不必要的风险。在去纽约路上,费城是必经之路,于是决定在费城短暂停留,重温这个悠久老城历史。

七月三十一日早从北卡峰城出发,沿95号州际公路北上。开始一路顺风,然而接近华盛顿就开始堵车连连。从缅因到佛罗里达的95号州际公路是美国东部海岸南北向交通大动脉,然而在过去的几十年似乎没什么改进,完善。不断碰到因为道路维修造成的拥塞,一路走走停停,到费城已是下午六点。因为时间有限,简单,迅速入住位于城中心17街的喜来登酒店后,开始马不停蹄在市中心步行参观。费城街道规划十分规整,步行容易。南北向街道以数字命名,东西向街道则以当地树木名字命名。

傍晚忙碌的费城街道

经过几个世纪变迁,今日的费城已褪去殖民时代那个重要政治,经济,工业中心光环。但作为一个文化,历史名城,每年仍然吸引四千多万游客来访。费城很多人文景观皆汇集在城中心,观光十分方便。

费城市政厅,号称第二帝国建筑风格。建筑顶上是佩恩雕像,一度为费城最高建筑

城东的独立国家历史公园是游客一定不能错过的历史遗址。公园中有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独立厅,国家宪法中心,宾州成立地-木匠厅,代表自由的自由钟等等。

乔治亚式建筑的独立厅-美国独立宣言,美国宪法在这里起草,辩论,通过,签署。门前为华盛顿雕像

独立厅旁边的木匠厅是宾夕法尼亚州的诞生地,也是1774年殖民时代第一届大陆会议遗址。 殖民时代很多重要会议在这栋漂亮的乔治亚式建筑内举行。

殖民时代议事中心-木匠厅

自由钟可能是最受欢迎的费城人文景观,说是费城标记也不为过。该钟最初由早期的宾夕法尼亚议会于1752年从伦敦的怀特查普铸钟厂(Whitechapel Bell Foundry)定制。钟上刻有圣经旧约全书宣言 “宣告所有土地上,所有居民,从此获得自由”。没想到钟来到费城第一次敲响就裂了缝。随后两度由当地工匠重铸。钟最初是用来召集立法者开会,或者提醒市民公共会议,告示发布。据说1776年7月4日,在听到第二届大陆会议投票独立消息后,一个打钟老者敲响此钟,这个有裂缝大钟从此成了美利坚自由的象征,被称为自由之钟。

费城象征-自由之钟,最初悬挂在宾西法利亚州府-背景中的独立厅,现为美国国家公园代管

作为一个老牌的殖民城市,费城拥有多个全美第一。1731年,第一个图书馆;1751年,第一所医院;1765年,第一所医学院;1774年,第一个首都;1779年,第一所大学;1790年,第一个股票交易市场等等。。。其中的第一所大学就是现在的宾州大学,也是非常有名的常春藤名校之一,值得拜访。

宾州大学位于费城西面,过了斯库基尔河就是宾大大学城。八月一日是星期天,游人不多。正值暑假,学生也鲜见。在校园绿树成荫,古城堡似的建筑群之间漫步,感受到的是宾大百年来酝酿而成浓厚的学术气息。

宾大学院大厅-建于1873年,校园内最老建筑,入榜美国国家历史名胜录
宾大富兰克林运动场边,创立人富兰克林雕像

富兰克林是继佩恩之后对费城发展做出诸多贡献的杰出市民。一个时代伟大的博学家, 富兰克林头衔包括:作家,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外交家,出版家,政治哲学家。在美利坚众多奠基者中, 富兰克林是最重要一位。所以今天的百元美钞上头像非富兰克林莫属。

已经算是个习惯,每到一个城市,总忘不了拜访当地唐人街,费城也不列外。这一方面可以找到正宗中餐,也可以了解当地华人文化。费城唐人街靠近独立国家历史公园,参观历史公园,品尝正宗中餐两不误。七月三一日步行到唐人街已是傍晚,街上很是热闹。正值德尔塔新冠变异毒株肆虐之时,餐馆内就餐人群照样客满,让人叹为观止。没敢凑热闹,点了刀削面外卖,带回酒店用餐,感觉味道还不错,份量大得可以吃两顿。费城唐人街不算大,但也有模有样,特别是主门牌很有气势。了解后才知道牌楼出自天津艺术家,建于1984年以纪念费城和天津姊妹城市关系。

位于10街和Arch街费城唐人街牌楼

费城值得参观的景点众多,光是美国国家历史地标就有67处之多。多个艺术,历史博物馆也很值得一看。要想真正了解,熟悉这个城市恐怕必须得有几天时间。此外,费城美食也是可圈可点。特别中意早期意大利移民在费城发明的奶酪牛排三明治(PHILLY CHEESESTEAK),更喜欢从之衍生出的奶酪鸡肉三明治(Chicken Philly)。在众多西式快餐中,这可能是较为健康一种,也一直风靡全美。

朋友,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来到美东,别忘了来费城一游。这是个在美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城市,更是个很特别,以兄弟之爱为根基的博爱之城。三百多年前佩恩的情怀又何尝不是今日这个多事之秋,动荡不安世界最需要的甘霖。

Allen-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一年八月二十四日

英军第四次阿富汗战争-170年前大溃败重演

以铜为镜, 可以正衣冠; 以古为镜, 可以明是非!

本文译自英国历史学家威廉-达尔林普(William Dalrymple)原文

第一次英国,阿富汗战争可能是西方在东方遭受最悲惨的军事羞辱。1842年一月六日,18,500人英军从喀布尔撤退。六天后,仅有军医布赖登逃到贾拉拉巴德(Jalalabad)。一支万人之众,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军事帝国军队被一群装备极差,阿富汗部落乌合之众完全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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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Barnes Wollen 油画 – 英军1842年从喀布尔撤退幸存者在 Gandamak 最后的挣扎

一年后,牧师 GR Gleig 记下英军在阿富汗第一次灾难性,昂贵,完全可以避免不堪回首的历史。他写道 “一场茫无目标战争,开战后既漫不经心,又战战兢兢,最终以惨败而告终。不论是决定开战的政府,还是实际参战的伟大军队没有任何取胜可能。没有人从这场战争得到任何好处,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我们最终的撤离阿富汗就是个败军的溃败。”

喀布尔屠杀似的大溃败在以后的很多年阻止了英军进一步冒险。然而只过了30年,英国又愚蠢地投入到第二次阿富汗战争。老兵乔治-劳伦斯(George Lawrence)在开战前写到 “ 年轻一代,不严肃吸取过去的教训,热衷于把我们卷入到一个动荡的,不快活的国家。。。虽然军事灾难可以避免,现在进军无论军事上有多成功,在政治上也可能毫无用处。。。 喀布尔的灾难应该永远警示我们不要重蹈覆辙,重新品尝1839-42年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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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2002年在阿富汗东部行动

1963年十月,当英国首相哈罗德·麦克米伦(Harold Macmillan)在移交首相职位给继任亚历克·道格拉斯-霍姆(Alec Douglas-Home), 哈罗德·麦克米伦据说把比他更年轻的亚历克·道格拉斯-霍姆叫到他办公室,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他说 “我亲爱的年轻人,你只要不入侵阿富汗,你绝对没问题。” 然而,很悲哀的是当首相约翰梅杰(John Major)向他继任布莱尔(Tony Blair) 交接时忘了给布莱尔同样的忠告。2001年,9/11不幸事件发生后不久,布莱尔决定追随布什再次入侵阿富汗。

随后发生的-我们的第四次阿富汗战争在很多地方就像是第一次的翻版。170年后,同样的部落对手在同样的地方进行同样的战斗,只不同的是这次打了个新旗号,有了新的意思形态,以及新的傀儡 。

同样的城市由讲同样语言的军队驻防,他们遭到从同样高地发起的攻击。两次战争,入侵者都以为他们只需走进来,改朝换代,然后两年后离去。然而两次战争,他们都不能避免被拖入更大范围的冲突。

1839年英国人拥立的傀儡统治者叫 Shah Shuja ul-Mulk,他与这次的 傀儡统治者卡尔扎伊(Hamid Karzai)来自同样的部落。他们的对手是同样的吉尔扎伊人(Ghilzais),大部分塔利班士兵来自吉尔扎伊部落 。指挥塔利班的 Mullah Omar 是个 吉尔扎伊人,就像1841年指挥屠杀英军的 Mohammad Shah Khan 一样。

同样的平比也常被塔利班引用。在卡尔扎伊掌权后,塔利班在新闻发布中指出:“每个人都知道卡尔扎伊是怎么来喀布尔,以及他怎样坐上那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Shah Shuja 王位。”

直到今天,阿富汗的贫穷意味着占领者无法用抽税来支撑对这个一穷二白国家的占领。相反,为监管这个交通不发达国家的成本耗尽了占领者的资源。在过去的20年,美国每年在阿富汗的开销是1000亿美元:在阿富汗 Helmand 两个区驻军的成本超过了美国每年提供给埃及整个国家的军事和发展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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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阿富汗难民为逃避美国入侵跨过边界进入巴基斯坦

前后两场战争,决定撤兵的因素是当时的经济状况,以及国内政局变迁,几乎跟阿富汗没有一点关系。

没有一个人比卡尔扎伊更清楚这很奇怪的比较。当我首次出版“王者归来”-那本有关英国阿富汗第一次战争的书, 卡尔扎伊把我招到喀布尔。在他皇宫的几次晚餐中,他详细地向我追问了很多细节。随后,他改变了一些政策以保证不重犯以前 Shah Shuja 国王的错误。在纽约时报发布的维基解密泄露电子邮件中,希拉里-克林顿怪罪卡尔扎伊阅读该书造成奥巴马时期喀布尔与华盛顿关系冷却。

悲哀的是卡尔扎伊继承者阿什拉夫·加尼(Ashraf Ghani)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东西。他一点也没有卡尔扎伊外交技能,必须为自己政权的崩塌付大部分责任。加尼缺乏耐心,无礼貌,高傲得罪了太多部落长老。他完全没有让卡尔扎伊受欢迎,被接受的那种魅力和礼貌。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没有几个人愿意为加尼去死来保持他的政权。

与此同时,更长期策略前景黯淡。现在无人会相信美国或者北约的保证,我们拱手给了我们全世界敌人一个宣传上的重大胜利。

2009年,我会见了位于 Gandamak 村庄一些部落长老,那是英军1842年作最后抵抗之地。距这个周末的崩溃,那是十多年前,那些长老们似乎就看到了风向转变。有个长老说 “这里所有美国人都知道游戏已经结束,只是政客们否认而已。” “这是美国人最后的日子” 长老的另一个朋友说 “下一个将是中国。”

译者感言:

历史是何等残酷的相似。20年,两万亿美元代价,但愿能换来几个清醒的头脑,不要再重蹈悲哀的历史覆辙!

Allen – 艾伦, 西行记, 二零二一年八月十七日